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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瀲聞言,噗呲一笑:“阿熙, 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原來你是這么個怯懦又不服輸的人。” 魏瀲了解魏熙,正如魏熙也了解魏瀲, 魏瀲知道魏熙不會允許害過她的人活在世上,而魏熙也知道, 魏瀲心思縝密,只給他提個醒,他便能撥云見日, 他的心智,他對魏熙的了解,遠比證據更重要。 魏熙聽了魏瀲的話, 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六哥想如何?” 魏瀲看著她,忽然一嘆:“阿熙,你不該來。” 魏熙驀然抬頭盯住他:“我來了,是不是六哥就要處置我了?” 魏瀲沉沉看著她,不語。 魏熙忽的噗呲一笑:“我若是不來,是不是就得在府里關一輩子了,亦或是等那天六哥有心情了,再處死我?” 魏瀲看著魏熙,忽然抬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拖到身前,輕聲道:“難道在阿熙心里,六哥就是如此絕情之人?” 魏熙面上有些嘲諷:“六哥若是對我有情,又怎么對得起惠娘子。” 魏瀲聽了魏熙的話,面色變得陰沉,他緊緊箍住魏熙的腰:“我是該夸你行事妥帖,還是該恨你狠辣,讓她白白受那么多煎熬。” 魏熙用力推著魏瀲的手,卻并未見什么成效,她咬牙道:“難道她害我阿娘腸穿肚爛就不狠辣嗎!” 魏瀲聞言,手上一緊,疼的魏熙眉頭一蹙。 魏熙雙目發紅:“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魏熙說著,忽的涼薄一笑:“那么多年,你是得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在我面前扮演一個好兄長?” 魏熙面上顯出悲愴之色:“你們母子都是一樣,平日里頂著一張假仁假義的臉,一旦有事,比任何人都狠,我阿娘有什么錯,我又有什么錯?她害我阿娘,無非是我阿娘有孕,擋了你的路,她害我,也是因為你對我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 魏熙說著,扯住了魏瀲的衣襟:“六哥,你說,這是我的錯嗎?是我阿娘的錯嗎?” 魏瀲看著魏熙那雙滿是冷意的雙眸,心中的憤怒失望好似也被凍住了。 誰欠誰,誰對誰錯,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分清的。 魏瀲的雙手不自覺的松開,桎梏消失,魏熙卻好似沒有察覺,她眼中聚氣了水霧:“六哥不知道?也是,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你是皇帝,你自然是沒錯的,錯的是我們,是我們擋了你的路,礙了她的眼。” 魏瀲只覺魏熙的話字字錐心,他推開魏熙,起身喝道:“夠了!” 魏熙以手支地,抬頭看著魏瀲:“為何夠了,難道阿熙說錯了?” 魏熙說著,勾唇一笑:“人之將死,竟連句痛快話也不許說了。” 魏瀲聞言,只覺心空洞洞的冷,他氣道:“你再說這話,朕現在便將你拖出去杖斃!” “不用勞煩陛下。”魏熙直起身子,道:“我自己來。” 魏熙說罷,不待魏瀲反應,便抓了一把香料往口中塞去。 魏瀲見了,驚駭至極,忙俯身去掰魏熙的嘴:“你胡鬧什么!” 魏熙好似一心求死,一面狠狠推著魏瀲的手,一面努力吞咽。 魏瀲見狀,心中一急,抬手狠狠沖著魏熙背上拍了一掌,魏熙受力,身子驀地往前一撲,趴在地上連連咳嗽。 還未喘勻氣,下巴便被魏瀲捏住,被他強行灌了一杯水,他灌的沒章法,水直往鼻腔里去,嗆得魏熙喘不過氣來。 魏瀲冷聲道:“吐出來。” 魏熙不理,將水往肚子里咽,魏瀲見狀,又是一掌拍在魏熙背上。 直拍的魏熙一口水噴在他的衣服上。 魏瀲垂首看著咳嗽的撕心裂肺的魏熙,突然覺得疲倦,他就地坐下,道:“你回去安心休養吧,我不會對你如何。” 魏熙心中松了一口氣,卻只咳嗽著,并不答話。 魏瀲看著她因咳嗽而顫抖的單薄脊背,心中滋味難辨,他對靜靜候在一旁的泉石道:“公主病了,送她回府靜養。” 泉石聞言躬身應是,好似石頭突然成了精有了魂。 ———— 魏熙出宮時日頭將落,霞光初綻,抬眸看去,一片瑰麗,她淡淡收回視線,任由陳敬將她扶上馬車。 待魏熙坐穩后,車轱轆便轉了起來,她靜靜靠在車壁上,不發一言。 等到了府門后,馬車停下,她下了馬車,抬步進了府中,聽著身后金吾衛走動的聲音,神色淡漠。 出去哭鬧了半天,回來后依舊是被圈禁,但她的心卻緩緩放下了。 魏瀲,好似比她預料中的,更在意她一些。 魏熙想到此,好似突然沒了力氣,身子一歪,靠在了身畔的樹上。 她抬眼看著滿目擔憂的陳敬,搖頭道:“我沒事,你放心,我們不會一直被困在府里的。” 陳敬點頭,復又道:“樹上怕有蟻蟲,公主若是累了,不如奴才背公主回去吧。” 魏熙聽了陳敬的話,靠著樹的皮膚頓時有些發麻,她忙直起身子,胡亂拍了拍。 陳敬見了,也上前幫她裝模作樣的拍了拍,免得她心中別扭。 魏熙回頭看了陳敬一眼,道:“傳話給阿翁,告訴他我無事,讓他別擔心。” 陳敬點頭,又問道:“那幕后之人可要去查?” 魏熙想了想,搖頭:“不必,那人既清楚當年之事,又摸準了六哥的心思,依我看,八成就是馮氏了。” 陳敬道:“她當初給季惠妃侍疾,多少有些察覺應當也說得過去,既然如此,外面那些謠言應當也和她脫不了干系。” 魏熙沉聲道:“這些時日小心些,我看她是想讓我死。” 陳敬應是,看著神色端沉的魏熙,忍不住道:“公主今日吞香之事太過冒險了,若是陛下真硬下心腸,公主又該如何收場。” 魏熙神色一滯,淡聲道:“不論他想怎么處置我,我總該有個態度在那里,若是他真的放任,我直接吐出來便是,都撕破臉了,誰還會在意什么面子。” 魏熙說罷,看著陳敬蹙著的眉頭,忽的一笑:“我有分寸,你當他真敢讓我死在宮里?” “自然不敢的。”陳敬看著魏熙的笑,蹙著的眉頭也緩緩松開了:“公主今日一鬧,也算是給今后減了些波折。” 魏熙聽了陳敬的話,笑意一斂:“我當時只是想著脫身,以后,誰知道呢?” ———— 馮氏此時正在燈下刺繡,低垂的眉目在朦朧光暈下,出奇的寧靜溫柔。 風竹上前,將燭臺往馮氏面前移了移:“殿下當心傷眼。” “不妨事。”馮氏說罷,抬眸看向風竹:“陛下怎么處置的七娘?” 風竹面有頹色:“公主病了,陛下命公主在府中安心養病。” 馮氏手一頓,將針輕輕別在布料上,問道:“只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