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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滯,自然是她,她如今能安安穩穩的當著皇后,也全賴她省心,不給魏瀲添堵,若是真有什么事,魏瀲便是直接廢了她都有可能,畢竟她可沒有能依靠的。 馮氏想到此處,似被當頭潑了一身冷水,心中瞬間就清明了,寒氣也緊跟著冒了出來,她心中暗恨自己浮躁,不過當了大半年的皇后,就連分寸都忘了。 馮氏面色一變,臉上帶出笑意:“自然是氣我,方才真是著了魔,竟說出那般混賬話,如今清醒過來,連我自己都氣的很。” 馮氏說著,拿起發釵替魏熙輕輕戴上:“不過是興之所至,念了一句詩罷了,誰知竟扯出這許多胡話,真是不該。” 魏熙任由馮氏替她將發釵插進發髻里,笑道:“六嫂的品性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最是端穩賢淑,我知那些話定不是你的本意。” 魏熙說著,悠悠掃了眼廊外碧湖:“方才那般失禮,怕是惹了什么臟東西,畢竟水里最易生穢物,這安陽行宮又少有貴人來,那些魑魅魍魎鉆了空子,自然就張狂了。” 馮氏聞言,面上笑意一凝,復又若無其事的收回手:“瞧你這話,傳出去了,怕是又要惹人誹議。” 魏熙輕笑:“這些污糟東西自然是不能隨便說的,也就是你我姑嫂親近,才沒了這些避諱,這里有沒有外人,咱們說些閑話,怎么會傳到外邊去。” 馮氏亦笑道:“可不是。” 她說著,拉了魏熙起身:“不早了,快些回去吧,這里怪邪乎的,弄得我身上都發涼了,以后是再不來了。” 魏熙任由馮氏將她拉走,關懷道:“平白惹上那些臟東西,六嫂回去還是抄上十卷八卷的經書燒了,好歹去去晦氣。” 馮氏笑意一凝,卻仍道:“這是定然的。” ———— 臨近八月,天已經涼快下來了,魏瀲也有了要回宮的意思,卻想著來行宮這么久了,都沒正經的宴飲過,便命人在月華臺設宴。 酒過半酣,正是興起時,也不拘什么禮節,謝宜安輸了酒,在同僚的起哄聲里拔劍起舞,正是半醺時候,他意態灑脫,將劍舞的宛若游龍,翩若驚鴻,劍影粼粼,令人目眩。 謝宜安正舞著,卻覺身后勁風襲來,他回身一格,是千牛將軍季廉之攜劍而來。 謝宜安朗聲一笑:“早就聽聞季將軍劍術超群,今日定要將軍指教一番了。” 季廉之亦朗聲笑道:“英雄出少年,今日我倒要看我這老胳膊老腿還頂不頂用。” 二人說罷,便聞兩劍相擊之聲,季廉之年過四十,卻高大非凡,身姿靈活,一點都不遜于謝宜安,兩人交纏,一時劍影相接,很有些氣吞山河之勢。 宴上眾人見了,紛紛叫好。 魏瀲亦起身拿過樂師的琴,當即便坐下彈了一曲。 高臺宴飲,君臣共樂,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魏熙見了亦是手癢,到了樂師席上,搶了一把琵琶便與魏瀲合奏,琴聲幽沉,琵琶清脆,二者相和,更覺巧妙。 魏瀲聽得琵琶音,抬頭看向魏熙,笑道:“彈的好。” 魏熙一笑,眼里閃過狡黠之色,彈著琵琶的手默然加速,魏瀲心知魏熙脾性,面上笑意越發濃了,手下動作也隨著魏熙加快。 場中舞劍二人自琴聲起后便隨著琴聲而動,眼下樂聲加快,他們也不自覺的快了起來,沒過多久,季廉之方轉了個圈,便被自己絆倒,跌坐在了地下,宮人見狀忙要來扶,卻見季廉之笑呵呵的一揮手,對謝宜安道:“別停!” 謝宜安含笑舞了幾招,便似脫力一般跌坐在他對面,季廉之笑道:“你不行呀。” 謝宜安擦了一把汗,看向魏瀲和魏熙:“是奏樂之人使壞。” 魏瀲二人早在謝宜安脫力之時便聽了彈奏,眼下魏熙用帕子擦著手,笑道:“分明就是你自己本事不濟。” 她說罷,起哄道:“還不快罰他酒。” 眾人聞言,忙去給謝宜安灌酒,一時場面很是鬧騰。 尚坐在樂師席上的魏瀲看著眼下的景象,笑道:“此次之宴足可載入史冊。” 他說罷,指向坐在一角的畫師:“可畫下來了?” 畫師筆走龍蛇:“臣定畫一幅傳世之作獻給陛下。” 魏瀲一揮手:“畫好了賞。” 魏瀲說罷看向魏熙:“手疼嗎?” 魏熙搖頭:“就彈了一會,六哥呢?” 仍端坐在原處的馮氏看著親密無間的兄妹二人,緩緩垂了眼睫,微不可查的輕吐了一口濁氣。 正鬧騰著,泉石神色緊繃的走到魏瀲身邊,附耳說了什么,魏瀲聽罷,頗為無奈的看著魏熙:“你倒是會挑時候。” 魏熙笑道:“這不過是小事而已,可若是再鬧下去,他們能將行宮給拆了。” 魏瀲被此宴氣氛所感,又多飲了些酒,很想如前朝名士般,灑脫的道一句,拆了再建就是。 話到了嘴邊卻又被他生生憋住,眼下他可沒建行宮的錢。 魏瀲想到這,心中一悶,揚聲道:“別鬧了,神仙都看不下去了。” 眾人雖鬧得歡,可在皇帝的宴上,哪里有人真的無所顧忌,聞言皆靜了下來,看向魏瀲。 魏熙側頭對泉石道:“說罷。” 泉石道:“今日辰時,白馬寺佛前供著的珍珠的盤子里,憑空變出了大半魚目,卻沒有查出任何頭緒,到了晌午,寺中有無故病了十余個僧人,也沒有查到病因。” 眾人神色一緊,郭適喃喃道:“莫不是瘟疫?” 這話一出,當即就有人反駁:“佛門清凈地,怎么可能。” 眾人聞言,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僧人就算了,那魚目是怎么回事?” “魚目混珠……” 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是被人灌醉的謝宜安。 季廉之猜測道:“莫不是神諭?” 作者有話要說: 六哥其實也是個風雅的皇帝~ 貼一首文中引用的漢樂府,emmmmm中二少女是特別喜歡了~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問遺君,雙珠瑇瑁簪, 用玉紹繚之。 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 摧燒之,當風揚其灰。 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 雞鳴狗呔,兄嫂當知之。 妃呼豨! 秋風肅肅晨風飔, 東方須臾高知之。 第216章 葡萄 眾人聽了季廉之的話, 不由得往魏瀲處看去,這種話也只有季廉之這個喝的醉醺醺的天子舅父敢說了。 魏瀲在眾人的目光下, 抬手撥了撥琴弦,帶出幾聲輕響:“此事現在定論太早了, 泉石, 你派太醫去白馬寺看看。” 泉石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