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2
,過了許久,他挪到窗前, 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外面是一片荒野,濃密的樹冠頂著酷暑的日光活的舒展,樹冠之外, 是無邊無際的天空,再也沒什么擋人視線的雕梁飛甍了。 溫紹延看著人煙稀薄的曠野,有些失神,直到他的皮膚被日頭曬的發(fā)紅才有縮回馬車里。 等他坐穩(wěn)后,松籟道:“崔郎讓我給您帶話了。” 溫紹延看向他:“什么話?” 松籟道:“他說,溫紹延已葬身火海,您如今重獲新生,往日種種皆與您沒有關系了,從今以后山高水長,任您徜徉。” 溫紹延有些怔忡,卻又聽松籟道:“他還說,他的生意遍布各地,您若是有什么見聞也可以寫了信遞給管事,就算是太極宮,他也能將信傳過去。” 溫紹延聞言長睫微顫,竟似有些茫然,他的手下意識的往腰間摸去,當香囊握在手中時,眼中迷茫散盡,好似此刻才從渾噩中醒過來。 溫紹延將玉珠從香囊里拿出來,渾圓的玉珠清透溫潤,透著動人的華光,他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眸,又將玉珠裝回了香囊里。 ———— 在登基當夜,長子便死了,不論是自盡還是他殺,都無疑是讓溫軋葷難以接受的。 “陛下,大郎君心意已決,您莫要太過傷懷,大燕初立,萬事都離不開您。”石恒苦苦相勸,溫軋葷卻只低頭看著一幅北疆風雪圖,神情淡淡的,卻令人覺得壓抑。 “陛下?”又是一聲輕喚。 溫軋葷回過神來,抬手撫了撫畫中駿馬,只從口中擠出兩個字:“去查。” 石恒微怔:“大郎君縱火自盡,還要查什么?” 溫軋葷不理:“徹查。” 石恒終是應是,復又小心問道:“大郎君的葬禮……” 溫軋葷將畫收起:“按尋常禮法葬了吧,他不喜歡這些,我又何必讓他死后也不安生。” 溫軋葷說了要查溫紹延的死因,底下人不管覺得有沒有必要,都做出了徹查的樣子,可這一查,還真讓人查出來些東西。 此時溫紹延還未下葬,溫軋葷跨入他的靈堂,迎面便見了棺材之前的溫紹安,他一瞬間怒火攻心,抬腳就向他踢去, 溫紹安反應機敏,也不待回頭便旋身閃開,與此同時,他伸出拳頭,向背后之人擊去,待看到來人是誰,他驀地一驚,硬生生的將拳頭收住。 溫紹安收住攻勢,溫軋葷卻不打算輕饒,他抬腳便踢向溫紹安的肚子:“好啊,膽子不小,縱火弒兄,如今連老子都敢打了。” 溫紹安由著溫軋葷將他踹倒在地,他的眼中閃過陰騭之色,面上卻是惶恐:“阿耶恕罪,兒子并未料到阿耶在身后,一時情急才出了手。” 溫軋葷面色狠戾:“放火弒兄也是一時情急?” 溫紹安愕然:“什么放火?請阿耶明鑒,我從未做過此事。” 溫軋葷冷聲道:“你派去縱火的人都招了,你還不認?” 溫紹安聞言心中反到鎮(zhèn)定下來了:“兒子從未派過人。” 溫軋葷神色越發(fā)冷凝,回身道:“將烏卓帶進來。” 溫紹安聽到烏卓的名字心中一驚,他不是被處理了嗎,怎么…… 溫紹安心中大恨,定是有人背叛了他。 等親衛(wèi)將烏卓架進來后,溫軋葷看著溫紹安有些扭曲的神色,道:“你可認識他?” 溫紹安抬頭:“阿耶……” 卻聽面色慘白的烏卓道:“二郎君好狠的心,我自問一心待你,甘愿為你做這大逆不道之事,沒想到你卻過河拆橋。” 溫紹安沒有理會烏卓:“阿耶他說謊,我從未想過對大哥不利,也沒吩咐過他,他這樣說定是受了夏人的挑撥,想離間我們父子。” 溫軋葷拽住溫紹安的頭發(fā),將他轉了個方向,讓他正對著堂中棺柩:“當著大郎的面,你怎么有顏面說這些,你就不怕大郎去找你嗎!” 溫軋葷的動作讓溫紹安覺得屈辱,他惡狠狠瞪著棺柩:“兒子問心無愧,兒子不怕。” “你還狡辯!” 溫紹安不顧尚在溫軋葷手中的頭發(fā),回頭看向溫軋葷:“阿耶難道不知道大哥的心之所向嗎?” 溫軋葷不理,揚聲向外吩咐道:“來人,將這個逆子拖下去!” 他此話一出,便有士卒來拖溫紹安,溫紹安方要掙開他們,卻聽外面?zhèn)鱽硪坏篮奥暎骸氨菹虑衣 ?/br> 溫軋葷看向來人,神色一暗:“崔哲,你來做什么?” 裴斯邁進堂中,行了禮,開門見山的勸道:“眼下大燕初立,正是要用到人的時候,二郎君可是一員猛將,陛下如此,怕是正合了魏瀲的意。” 溫軋葷幽幽看著他:“你是來給他求情的?” 裴斯搖頭:“陛下如何決斷臣不敢妄言,只是臣終究是想與陛下說一說此時境況,還望陛下恩準。” 溫軋葷道:“你倒是說說?” 裴斯躬身道:“那臣就大膽一言了。” “如今陛下建國,又奪下洛陽,下一步便是長安了,可謂是風頭正盛。”裴斯說著,微微一頓:“可大夏亦不是沒有將才和對策,不說魏瀲,便是他新提拔上去的將軍,都沒有一個庸才。” 溫軋葷哼了一聲,眼里卻是一片幽色。 裴斯又道:“再說策略,魏瀲如今不與大燕直接相對,雖懼怕陛下,但也未嘗不是在另辟蹊徑,他如今已經(jīng)攻下范陽,陛下若是再放任下去,怕是要被大夏圍住了。” 裴斯說的這些,溫軋葷也清楚,他低頭審視著溫紹安,他知道眼下缺將才,可對這個兒子,他卻是難以放心的。 溫軋葷正想著,只聽裴斯又道:“二郎君所向披靡,大燕也尚還未到穩(wěn)健之時,不該沒了此等將才。” 裴斯說著,又看了烏卓一眼:“大郎君對昌樂公主的心思陛下也是清楚的,眼下您自立,依大郎君的心性定是難以接受的,他如此也算是順理成章。” “可此人……”裴斯繞著烏卓走了一圈:“就算他真的是二郎君派去的人,二郎君若是想要滅口,他又怎么還能好端端的活著?” 溫軋葷的目光從裴斯身上移到烏卓身上,最后又停在了溫紹安身上,他神色變換,看的溫紹安不自覺的繃緊了身子,不知過了多久,溫軋葷淡淡道:“烏卓污蔑皇子,處死吧。” 親衛(wèi)聞言,沒給烏卓喊冤的機會便堵住他的嘴,將他拖出去了。 溫軋葷后又對溫紹安說:“今時不同往日,你身邊不能沒有什么可用的人,我便將溫平、溫實給你用了,他們自小便養(yǎng)在我這兒,最是機靈。” 溫紹安看著溫軋葷毫不遮掩的往他身邊安插人手,心中不忿,卻不能表露,一時間很是憋悶,偏如此,他還得對溫軋葷道謝:“兒子多謝阿耶割愛。” 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