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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在路上安排了人,為了萬無一失,她安排了不止一人。 貌美嫵媚的姐妹花, 她們身上藏毒,便是華佗再世,也只能得一個縱欲而亡的結論。 驛站里的仆從,可能會是被溫軋葷迫害的家破人亡的尋仇者。 還有驚了的馬,酒中的藥,反叛的下屬,魏熙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次任性的機會,因此她布下連環殺招,只求一擊必中。 “真是最毒婦人心。”一道紅色身影姿態懶散的靠在魏熙的榻上,嘖嘖嘆道。 魏熙瞪他一眼:“比不得你。” 裴斯想起自己確實做過許多殺人放火的事,聳了聳肩,不再提這一茬。 他起身靠近魏熙:“公主就不怕寧王殿下知道?” 魏熙將他往后一推:“溫軋葷死于意外,六哥怎么會怪我?” 裴斯順勢軟綿綿倒下,一副任人欺凌的樣子:“寧王殿下是有分寸的,公主為何還要動手,平白臟了您的手。” 魏熙本欲拉他起來,聞言手一停,搖頭:“六哥以大局為重,不會立即便動他,可是我怕時間長了他會生變,還不趁此機會解決了,一了百了。” 裴斯悠悠道:“那北疆可就亂嘍。” 魏熙淡淡道:“六哥會處理好的。” 裴斯見魏熙還會將爛攤子留給別人,心中頗為欣慰。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面上帶了些幸災樂禍的笑:“那溫家郎君呢。” 魏熙一怔,垂眸:“他不會知道。” 魏熙說罷,上前拉住裴斯的衣領將他扯起來:“你快回去,孤男寡女成何體統!” 裴斯倒是沒說什么不正經的話,他看了一眼關的嚴實的窗戶:“這么晚了,定是已經宵禁了,我若是出去還不得讓巡城的金吾衛打死。” 魏熙嗤笑:“誰敢打死崔家郎君。” 裴斯狀似感傷的嘆了口氣:“崔家眼下都圍著張氏的肚子打轉呢,那才是崔家正統嫡子,有了它,誰還管我。” 魏熙不理他故作的傷感,問道:“張氏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該不會真是真的吧。” 裴斯勾唇一笑:“應該不是,今日崔珉請了蘇井泉給張氏診脈,蘇井泉察覺出了異樣,因不知道公主想怎么做,便先壓了下來,讓我問過公主。” 魏熙雙手不自覺的把玩這發梢,淡淡道:“既然是假的,那想有想無還不是人家說了算,先不必管它,大不了等將來弄個滴血認親。” 她說著掩唇一笑:“那樣才有意思呢。” 裴斯亦勾唇:“怕是得把我那阿耶給氣死。” 魏熙瞥他一眼:“異想天開。” 魏熙說罷,對裴斯道:“你該回去了,若讓人知道了,沒你的好處。” 裴斯抱臂,有些耍賴的意思:“在公主府里,公主還擔心什么?” 魏熙蹙眉,也不再管他,揚聲喚來陳敬:“安排他歇著。” 裴斯倒也沒再鬧,起身拉了拉衣服,順從的走了,陳敬將他安排在自己房中,神色微沉:“你太沒規矩了。” 裴斯眉梢一挑:“你有規矩不就是了?” 他說罷,徑直往床上躺去:“我不過是怕公主心中煎熬,給她逗悶子罷了。” 陳敬不信他這說辭,總結道:“我看你是閑的。” ———— 正是日頭高懸時,一支人數不少的隊伍往北行去,這支隊伍的主人,正是溫軋葷,可此時,除了少數幾個心腹,無人知曉,被眾人簇擁的馬車里,其實只有一個胡族仆從。 而隊伍的主人,正坐在落后他們十幾里之距的別院里。 溫軋葷看著眼前老態盡顯的李承徽,面上有些疑惑:“相公為何留我在此。” 李承徽抬手給他斟茶,語氣淡泊:“北疆天高路遠,而我早已行將就木,這興許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見,相識十幾載,總是要好生話別一番的。” 溫軋葷雙手接過茶盞,躬身道:“我能有今日,全賴相公提拔,相公對我的恩情,我不敢忘,相公放心,我定是會竭盡所能,照料相公家眷。” 溫軋葷說罷,如飲酒一般,將盞中茶一飲而盡。 李承徽微微一嘆:“兒孫如何,且看他們自己,我如今放不下的卻是大夏。” 溫軋葷神色動容:“相公高義。” 他說罷,問道:“那您看誰是大夏的未來。” 李承徽道:“這個只有看陛下決斷。” 他說著,微微一頓:“可放眼各位殿下,寧王無疑是最出眾的。” 溫軋葷眸色一轉,頷首:“我知道了。” “不論主君是誰,我們當臣子的都是要忠心侍奉的。”李承徽說著,面色變得鄭重威嚴:“今日我卻是有句話想要奉勸的。” 溫軋葷躬身道:“還請相公明示。” 李承徽看著這個看似敦厚,卻有虎狼之性的寒族胡人,神色沉寂,說出了對他的最后一句勸告提點之言:“滿則招損,你今后還是要收斂些,取一個中庸平和之道。” 溫軋葷面色不變:“多謝相公提點。” 李承徽頷首,隨意說了幾句旁的,待飲了半盞茶后,又道:“昌樂公主生性難馴,娶了她,不見得是好事。” 溫軋葷一頓,繼而笑道:“不過是我家那小子癡心妄想罷了。” 兩人敘話,不知不覺已過了一個時辰,溫軋葷起身告辭,卻聽李承徽道:“朝臣與邊將相交終是大忌,你還是小心些,帶幾個親信改道回北疆吧,人多眼雜的,讓人看見就不好了,陛下可向來都不是什么寬厚性子。” 溫軋葷知道李承徽謹慎,也明白了李承徽為何要等到今日他回程才邀他來此,他應是,小心些終是沒錯的。 待溫軋葷走了許久,李承徽依舊在原處坐著,心腹擔心他身體吃不消,正欲扶他起來,卻聽他嘆道:“不省心呀。” ———— 魏熙一連等了幾天,都沒有得手的消息,更因得知溫軋葷一路上甚少露面,而心中起疑,溫軋葷可不是低調的性子,如此行徑,莫非是知道了什么,有了防備?可她計劃隱蔽周密,便是含瑛都是不知道的,按理說,應當不會走漏風聲。 魏熙將所有疑點都細細思量,可都沒什么頭緒,就在她忍不住要懷疑身邊人的時候,李承徽差人給她送禮了。 她看著窗外孤冷的皎月,心中有些不安,送什么禮非得要在晚上偷偷摸摸的送? 魏熙端坐在堂中,雙手攏緊了夷則給她披上的衫子,不過片刻,陳敬就領著一個中年男子進來了,這個男子常跟在李承徽左右,魏熙對他也算是眼熟。 魏熙開口,帶了些不悅之意:“李相公若是想送東西為何不等到明日,眼下月上中天,就算他不心疼你奔波,可我還顧忌名聲呢。” 來人毫無懼色:“若是白天送,公主就不止是沒名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