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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駁回去,只能紅著眼大喝一聲。 他看向皇帝:“阿耶,兒子對阿耶一直是打心底里敬重的,從沒有什么不軌之心,還請阿耶明察。” “明察,明察。”皇帝沉沉念道:“你們總讓我明察,怎么察,順著你的心意,將你的弟妹們都賜死,才算是明察嗎?” 皇帝面上不帶怒色,周身氣場卻令魏灝膽寒,他滿面凄惶:“阿耶這樣說還不如直接一刀劈了兒子,兒子自問,對弟妹們雖未盡到教導之責,但也是盡心盡力的,從未想過對他們不利呀。” 皇帝看著魏灝這副做派,好似看到了當年他廢趙氏時,當年他也是這樣,形容可憐,言談間好似除了他們,其他人都是錯的,他的自大是刻在骨子里的,這樣的人是怎么甘心做一個無權的太子。 皇帝坐的端正,是九州天下獨他一個的雍容尊華,他垂眸看著魏灝,眸光深沉,不是在看兒子,而是在看一個圖謀不軌的臣子。 當年他眼盲,立了這么一個太子,現如今,不能再錯了。 他看向陳士益:“審出來了嗎?” 陳士益垂眸看了一眼魏灝,輕聲道:“審出來了,確實是太子吩咐的。” 陳士益收回視線,看向地上紋金繡錦的寶相蓮紋地衣:“除卻這些,奴才還在常苓房中燈燭里,搜出了還未被徹底燒盡的信紙,信上依稀可見太子的筆跡。” 皇帝聞言,道:“將太子帶下去好生看管起來,你令宗正寺的人去查,看太子可還做過其他什么,等結果出來數罪論處。” 魏灝這時卻好似鎮定了下來,他直起身子,低低一笑:“看來阿耶是鐵了心要將我廢了。” 皇帝看著徒然變了個人一般的魏灝,也未有什么驚訝之意:“是你貪欲太重,不守本分。” 魏灝抬手指向魏瀲:“那阿耶就覺得他沒有貪欲嗎?” 他說著,又指向魏熙:“還有她,阿耶真覺得她真的和你一條心嗎?” 魏熙聞言,握在袖中的手驀然一緊,掌心微微的疼,應是指甲掐進了rou里,她張口就要反駁,卻見魏瀲對她微微搖了搖頭,她愣了一瞬,緩緩松開了手,面上擺出一副愕然委屈的模樣,卻不曾張嘴說什么。 她今日為了激起皇帝對魏灝的怒意,說的話確實太多了些,再說下去,指不定就招了皇帝的眼。 皇帝看著還妄想挑撥離間的魏灝,再也忍不住怒火,他猛地一拍案幾:“還不將這個蛇蝎心腸的不孝子拖下去!” 內侍聞言忙要去拖魏灝,豈料魏灝拂開他們的手自己站了起來:“不必了,這么多年,我總是被阿耶牢牢控制在掌中,這興許是最后一回了,我想自己走。” 魏灝說罷,轉身也不行禮,直接就穩步行出去了,他脊背挺直,步履從容,當了九年太子,唯有此時,他才真正顯出了些太子模樣。 皇帝看著魏灝的背影,面上竟出乎意料的帶了些老態,魏熙見了,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便聽皇帝道:“你們退下吧。” 看皇帝眼下的狀態,若是留在這里反到不好,指不定皇帝見了心煩,就借機發作了。 魏瀲聞言,躬身應是,緩步退了出去,魏熙本也該與魏瀲一同出去,可當她走了兩步,卻突然回身,走在她身畔的魏瀲,隱在袖中的手微抬,卻又緩緩放下,他斂眸,繼續向外行去。 魏熙輕輕跪到皇帝身畔,不言不語,繼續為皇帝輕按額角,皇帝瞌眸,什么也未說,過了許久,皇帝睜開眼,抬手握住魏熙一直未曾停歇過的手:“死心眼,累嗎?” 若是旁人,眼下便是再累,也得收起情緒,溫柔乖巧的道一聲不累,再趁機說幾句討巧的話。 偏魏熙不同,她微微蹙眉,有些撒嬌的意思:“累,累的手都酸了。” 皇帝淡淡一笑,握著她的手輕輕揉了揉:“累也不撒手。” 魏熙看向皇帝,清澈見底的眼眸里映著皇帝的身影,她微微一笑:“因為是給阿耶按呀。” 皇帝心里徒然有了些溫軟,他揉了揉魏熙的發:“好孩子。” ———— 皇帝有些精力不濟,魏熙與他沒說幾句便出來了,出了殿門,便見魏瀲負手站在廊下,魏熙一挑眉,也不理他,徑自扶著夷則的手下了臺階。 魏瀲見了有些無奈,也跟著魏熙往下去。 等下了臺階,魏熙松開夷則的手,回身看向魏瀲:“六哥出來有一會了,怎么還不走。” 魏瀲勾唇:“自然是在等你。” 魏熙蹙眉:“等我做什么,魏灝剛鬧出這檔子事,風波未停,六哥也不知道避嫌。” 魏瀲淡淡一笑,一派不染世俗的清潤模樣:“若想避嫌,總得有嫌可避,你我兄妹,清白坦蕩,哪里用避。” “可我現在不想見你。”魏熙說罷,轉身就走。 魏瀲見了,亦轉身與魏熙并排向前行去,低聲道:“我知你定是生六哥的氣的,可這事我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我若是不添那一手,咱們行事也不會如此容易。” 他聲音壓得低低的,每一個字都帶著一股難以忽視的哄勸之意。 但魏熙可不是聽幾句話就能被哄住的,她不理會魏瀲,仍快步往后宮行去,但可惜她人小,步子自然也不大,便是疾走,魏瀲閑閑一邁也能跟上,魏熙有些惱,想跑起來,卻又礙著規矩儀態,抹不開面子。 魏瀲仍繼續道:“魏灝想要敗壞我們的名聲必是有備而來的,倉促之下,我便是想攔也無力。” 魏熙回身瞪他:“我管你有力無力。” 魏瀲被魏熙吼了也不惱,笑著哄道:“是是是,阿熙自然不必管,六哥保證,再也不會有類似的事了,就算是有,六哥就是精疲力竭,拼個魚死網破,也絕對不會讓那些污糟事擾了阿熙的清凈。” 魏熙停住腳步,側頭看向魏瀲:“你該不會在宮里待了一夜便改了性子吧,怎么如此胡攪蠻纏,再往前就是妃嬪居所了,你怎么還跟著。” 魏熙說著,妙目一瞥,有些驕矜味道:“難不成是想等人下次誣陷你和后妃私通,畫師找好了嗎?” 魏瀲搖頭:“不找了,畫師的畫技太差。” 魏熙下頜微揚:“怎么,你還想著親自畫?” 魏瀲端詳著魏熙的臉,笑道:“也不是不行,不過依阿熙的品貌,便是我頂多也只能畫出你的五分神韻。” 魏熙聞言,面上的神情有些緩和,卻仍舊端著:“那你畫的那些畫還是賤價賣了吧,竟連個人像都畫不好。” 魏瀲看著魏熙強撐的惱怒之色,低聲道:“人的畫技再高,畫出來的畫也是俗品,如何比得上天地造化而成的鐘靈毓秀。” 魏熙聞言終是忍不住了,她抬手扒了扒魏瀲的眼皮:“你是魏瀲嗎,不會是換了個芯子吧,怎么今日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