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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聞言, 看向魏瀲:“六郎,你可還有什么話要說?” 魏瀲跪地道:“回阿耶,程彥出事時兒子不過十六, 每日所想也不過是曲樂詩賦,更未像兄長們一樣早早入了朝,替阿耶分憂, 是連程彥是誰都不曉得,況且兒子有封邑,是不缺錢的,何必去貪一座還不知能產多少金子的金礦。” 皇帝神色不明:“十六,也不小了。” 他復又看向魏灝等年紀長于魏瀲的皇子:“當年你們是入了朝的,可知道程彥是誰?” 魏灝躬身道:“回阿耶,大夏統共就那些州郡,若是連一地長官是誰都不知道,兒子們可真是愧對了這些年所食的各地供上的糧食了。” 皇帝看向魏瀲:“看來六郎是不吃糧食的。” 魏瀲低頭請罪:“是兒子愚昧。” 皇帝道:“那可不見得。” 皇帝看著桓豫:“既然朕問不出什么,便不與你浪費時間了,拖去大理寺吧,不論是不是他,總得上了刑后說出的話才有幾分可信。” 魏熙拉住皇帝的衣袖:“阿耶,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里受得住刑罰,怕是到時候,別人想要他說什么他就答什么了,這樣豈不是壞了六哥和您的感情,阿耶還是網開一面,差人仔細查探一番再做定奪。” 皇帝看著魏熙急切的神情,蹙眉:“阿熙,別胡鬧。” 魏熙不依不饒,眼里蓄起了水霧:“先不論這事是真是假,可牽扯到了皇子便不能如尋常那般處置,讓人知道了,怕是要笑話我們皇家的。” 魏熙說著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似穿透水霧的晨光:“阿耶不如在宮里或是宗室里尋一個可靠的,先由他探查一番,這樣既能查明真相,又損不了皇家顏面,” 魏熙說著,搖了搖皇帝的衣袖:“阿耶,好不好。” 皇帝敲了一下魏熙的額頭:“你倒是處處想著你六哥。” 魏熙搖頭:“我想著的是咱們一家人,和魏家的威嚴聲名。” “怎么說都是由著你的。”皇帝說罷,看向魏灝:“太子,這事便交給你了。” 魏灝領命,復又小心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阿耶,僅兒子一人怕是不能服眾,要不讓伯父與兒子一同審吧。” 魏熙眼中有些諷意,這會倒是學會避嫌了,她看向魏灝,見他一副任誰都挑不出錯的恭謹樣子,心里覺得膩味。 她對皇帝道:“阿耶,伯父這些年身子越發不好了,都不怎么理事,怕是有心無力,不能為阿耶分憂。” 魏熙說著,小心翼翼的看向皇帝,手不自覺卷著皇帝的袖子:“不如我輔佐大哥查案吧。” 她說完這句話似松了一口氣,又似更緊張了,后面的話連珠似的蹦出來:“反正大哥本意也是避嫌,是我還是伯父都沒有什么區別,我雖幫不了大哥什么,可我身邊的陳敬卻是陳公公的義子,多少也學了陳公公的一二皮毛,定是能輔助大哥,讓真相大白的。” 魏熙說完,雙頰因緊張而微紅,一雙帶著期盼的眼盯著皇帝。 魏灝主動提起雍王,雖說是避嫌,也未嘗沒有借機動什么手腳的意思,畢竟在世人眼里,雍王一直是站在魏瀲身后的。 魏熙沒費多大口舌,皇帝就應了,或許在皇帝心里,她只是去湊熱鬧,幫不了魏瀲什么吧。 皇帝的目光從因請求被答應便喜笑顏開的魏熙臉上移開,看向魏瀲:“在查清前你便在自己府里待著吧,出來了對你也沒什么益處。” “是。”魏瀲領命,雅致的面容里還帶著些與生俱來的柔和,不驚不怨,仿佛皇帝只是讓他在家里歇一天而已。 安排完,皇帝揮了揮手讓眾人都散了,奔波了半天便直接來查這煩心事了,他有些乏了。 兒女都是來討債的,真是一個都不省心,他出了屋子,天色正好,幾只蝶兒在眼前低低飛過,皇帝突然想起了柳芳儀,那個柔媚的可人兒,她還說排了一支舞要跳給他看呢。 “去承香殿。”皇帝上了步輦,對宮人吩咐道。 魏熙聽皇帝要去柳芳儀那里,微抿了抿唇,轉身要到魏瀲身邊去,今日之事她還是要聽聽魏瀲是怎么安排的。 孰料她腳步方一動,便聽皇帝道:“阿熙,你隨我一同回去。” 魏熙聞言乖乖的上了步輦,跟皇帝一同走了。 魏瀲看著魏熙的背影,視線久久不曾收回。 “六郎和七娘倒是親近。”魏灝的聲音在魏瀲耳邊響起。 魏瀲收回視線,對魏灝道:“不過是我常陪著她玩罷了,若說親近,都是一樣的兄弟姐妹,她誰不親近呢。” 魏灝淡笑道:“也不見得,到底是你們投緣。” 魏瀲聽了這話淺淺一笑,并沒有接話。 卻聽魏灝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說你,平日那么機敏的一個人,怎么會做出貪金之事,你若是手頭緊可以和大哥說呀,我雖沒多少余錢,但也是少不了你的。” 魏灝這話聽著像是關懷兄弟,可卻直接給魏瀲定了罪,魏瀲看著魏灝搭在他肩上的手,有些厭煩,側身一讓,道:“大哥說笑了,阿耶給我們的資產都是極寬裕的,我怎么會缺錢,不過是兩個婦人的構陷之辭,大哥竟也信了,我還盼著大哥替我洗刷冤屈呢。” 魏灝低聲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我自然是會想著你的。” ———— 因要查案魏熙早早就起來了,等著魏灝下了朝,和他一同去魏瀲府中,她用完膳,時辰還早,卻也不想再悶在宮里了,當即帶了人,也不乘步輦,一路閑閑宮門處行去。 八月初了,暑氣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大早晨的在外行走還是很有些涼意的,從鳳陽閣出來前,夷則是要給她披一件氅衣的,她嫌累贅,給拒了,眼下倒是有些涼意了,她攏了攏袖子,腳步快了些,本想著到了馬車上便不冷了,誰知,肩上突然一暖。 魏熙的第一要務不是看看給她加衣服的人是誰,而是先仔細看過身上這件氅衣與她今日穿的襦裙配不配。 氅衣是櫻草色的底子上繡了芙蓉花鳥紋的,爛漫活潑卻不花哨,像是草長鶯飛的二月時節一般,很是清爽,與魏熙今日腰上系著的腰帶倒是同一種顏色。 魏熙對這件氅衣很滿意,也不必回頭便知身后是誰,她拉了拉衣襟,對陳敬道:“還是你貼心,這眼光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沒了你我定是要丑上三分的。” 陳敬勾唇輕笑:“公主的品貌便是著了粗布短褐也好看。” 魏熙聽了很是有些興致:“我還沒穿過短褐呢,要不你改天讓人做一套。” 陳敬顯然習慣了魏熙的想一套是一套,應道:“是。” 魏熙滿意了,抬步往前走著,見路邊的月季開的不錯,伸手要去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