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強詞奪理！”魏灝怒瞪魏熙，復(fù)又神色哀切的看向皇帝“阿耶，縱使阿娘為您做的都只是她的本分，可古往今來能在夫君微時進到本分的人能有多少，陪著阿耶度過最艱難的日子的不是惠妃，不是貴妃，不是任何一個您寵愛的人，是阿娘，也只有阿娘呀！”

    魏灝的話言辭懇切，卻聲聲泣血，句句剜心，皇帝聽了心口悶疼，他們誰都有道理，誰都有苦衷，只他一個……只他一個是天底下最薄幸寡恩之人！

    魏熙見皇帝聽了魏灝的話神色松動，心中恨極了魏灝的巧言令色，正要開口，卻被謝玨捂住了嘴，魏熙看向謝玨，只見謝玨對她微微搖頭，示意魏熙不要再插口了。這種時候魏熙再與魏灝爭論，不僅適得其反，怕是還會在皇帝心中落下一個刻薄的印象，惹皇帝生厭。

    皇帝看著皇后，她跪在殿中，明明一敗涂地，形容狼狽，卻依然腰板挺直，氣度端華，二十年的權(quán)謀傾軋磨滅了她的本心，可她骨子里依舊是那個驕傲倔強的女子。

    皇帝長嘆一聲“罷了，陳士益你帶趙氏下去吧，她如今已不是皇后，你去給她安排一處于她如今的身份相稱的住處吧。”

    “是。”陳士益躬身領(lǐng)命，心里卻在為如何安排趙氏發(fā)愁。

    魏灝聽了大喜過望，連連磕頭謝恩，又哭又笑的，臉上涕淚模糊：“謝謝阿耶，謝謝阿耶。”

    魏灝回身跪行至趙氏身邊，拉著趙氏的胳膊：“阿娘，阿娘，嚇?biāo)纼毫恕！?/br>
    趙氏看著魏灝卑微成這樣，心中難過，抬手為魏灝輕輕擦眼淚：“快起來，你是嫡長子，如今這幅樣子像什么，你該是人中龍鳳的，不許這般失態(tài)，以后無論發(fā)生何事都得端莊持重，知道嗎？”

    魏灝努力將眼淚憋回去，正色道：“兒謹(jǐn)記母親教誨。”

    趙氏滿意的拍了拍魏灝的手，抬頭對皇帝道：“妾自知罪孽深重，不配茍活于世，求陛下賜死。”

    魏灝一時忡愣：“阿娘……”

    皇帝嗤笑：“你方才怎么不說呢，非要等到朕饒了你后再說。你以為你主動求死就能得幾分體面？笑話！你就是死了也逃不了后世史書上的毒婦之名！我知道你心氣高，定是不愿這般屈辱的活著，可我告訴你，這都是你罪有應(yīng)得！從今以后你就是宮中最卑賤之人，人人都可欺你、辱你。”

    皇帝說到這兒，看著抿唇不語的趙氏，怒氣又漲了起來，：“你不必怨恨，這是你應(yīng)得的，你害了阿皎，以后你的每一天都是為贖罪而活！當(dāng)然，如果你舍得下趙氏一族的性命也可以自盡。”

    趙氏聽了再也維持不了面上的傲然，極為憤恨的看著皇帝，瘋了似的喊道：“你卑鄙！你怎么可以這樣！我做的事和我父兄一絲關(guān)系也無，他們對你忠心耿耿，你怎么可以拿他們的性命來要挾我！”

    皇帝向趙氏走近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輕聲道：“卑鄙？不及你。能養(yǎng)出你這樣的女兒，朕很難再相信他們的忠心。”

    趙氏狠狠盯著皇帝，雙目赤紅，卻也沒再說什么。魏灝見皇帝和趙氏間劍拔弩張，生怕趙氏激怒皇帝，忙上前道：“阿耶，阿娘知罪了，我這就帶阿娘下去。”

    魏灝說完不等皇帝答應(yīng)，強拖著趙氏起身退了出去，皇帝見了也未曾阻攔，靜靜看著魏灝將趙氏帶走，直至再也看不見他二人的身影。

    皇帝回身看著雍王和謝玨：“阿兄，成潤，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你們就先回去歇著吧。”

    雍王點頭，復(fù)又拍了拍皇帝的肩：“你如今的心境我知道，可也莫太過傷懷，大夏安慰都系在你一人肩上，你要好好保重。”

    雍王說罷，看著門外湛藍的天，神色悵惘：“如今你或許痛不欲生，可等過段時日，這痛也就淡了，再過些年，怕是連今日這痛也忘了。”

    皇帝看著雍王，他知道，即使過了二十余年雍王也沒將當(dāng)日之痛忘記。那他自己呢？他真的希望晚上睡一覺就能將阿皎忘掉，可是他現(xiàn)在滿心滿腦都是阿皎的身影，忘不掉，不只忘不掉，還牢牢刻在心上，刻刀般劃在心間，令他悲痛欲絕。

    皇帝一瞬間累極，只想去看看謝貴妃，揮了揮手示意雍王和謝玨回去。

    魏熙也想跟著皇帝走，卻被謝玨抱起，出了殿門。

    待下了臺階，謝玨對雍王道：“我去安頓一下阿熙，殿下就先行出宮吧。”

    雍王捏了捏魏熙的臉，對謝玨道：“如今正是亂的時候，你是該好好安頓阿熙，可你一人在宮中多有不便，我還是去前邊等你吧。”

    謝玨頷首：“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小公主臺詞好多呀！女主光環(huán)不靈不靈的~~~

    ‘夫唱婦隨’出自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出自。這些都是可以給小孩子啟蒙的吧……小公主知道這些也不算超綱吧……不該犯賤寫小孩子呀！

    第27章 教誨

    謝玨一路將魏熙抱到魏熙的住處，見四周井然有條，并不曾因謝貴妃去世而有所生亂，心中還算滿意，看來含瑛和擒芳也算是得用，待進了魏熙的寢殿，謝玨便對周圍的宮人道：“公主喪母，心中苦痛，我且開解勸慰公主幾句，你們便下去吧。”

    宮人們聞言，看向魏熙，見魏熙向他們揮手示意，這才退了下去。反正這是公主的親外公，定是不會對公主不利的。

    謝玨見宮人們退了下去，便抱著魏熙坐下，對魏熙問道：“你可知我方才為何不讓你再說話？”

    魏熙搖頭，又拽著謝玨的衣袖，紅著眼睛道：“我不知。可是，難道就那么放過她了？她害死了我阿娘呀！我阿娘死了，為什么她還能活著！”

    謝玨輕輕撫著魏熙的背：“縱然她做了再多惡事，可她到底與陛下做了二十年的夫妻，直接賜死看似干脆，實則麻煩的緊，對陛下的名聲也不好。”

    謝玨說著，眼中厲色閃現(xiàn)：“況且對趙氏這種人來說，奪了她的權(quán)柄，將她貶為庶人，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她不是有傲骨嗎？那就將她踩在泥里，將她的傲骨折斷，讓她生不如死。她害死了阿皎，若只是賜死，也太便宜她了。”

    魏熙卻聽不懂這些，她只覺得阿娘死了，趙氏卻還活著，很不公平。還有什么比死更痛苦的嗎？

    魏熙雙拳緊握，眼中皆是怨憤：“可是她該死呀！”

    謝玨緩緩掰開魏熙握成拳的手，將自己的衣袖從魏熙手里解救出來，見上面滿是被握出來的褶皺，用力撫了撫，卻沒有撫平。

    謝玨用食指輕輕點了點魏熙白嫩的鼻子：“個子這么小，力氣倒挺大。”

    謝玨親昵的動作和語氣，如春風(fēng)化雨般，拂去了魏熙的怨憤，使魏熙平靜了些，謝玨道：“她是該死，可是不是現(xiàn)在，也不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