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不會知道我有淚，因為我在水中。然后，他聽到了海的回答：我知道你有淚，因為你在我的心里。

    就在這個時候，慕子炎醒了。他睜開雙眼，發現天已經亮了，他被海水沖回了沙灘上，全身濕漉漉的。一陣陣海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吹過來，讓他冷得直打啰嗦。慕子炎望著大海，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在這里熬過一夜的。深圳雖然是個沒有冬天的城市，但躺在海水里度過一個十度左右的夜晚，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藍小雨？小雨可能已經回到家了。想到這里，慕子炎趕緊往回走。當他回到車里的時候，他放在車上的手機響了，是虞士虎打來的。難道他找到藍小雨了？他按了一下接聽鍵。

    “姐夫，你怎么老不接電話？急死我了！你找到我姐了嗎？”虞士虎心急火燎的聲音從手機里傳過來。

    “沒有。”慕子炎無力的聲音讓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在哪兒？我按了半天門鈴都沒反應。”

    “我現在馬上回去。”慕子炎啟動了車子，飛快地開回了家。

    虞士虎已經在門口等得不耐煩了，慕子炎一開門，他就飛快地在屋子里搜了一遍。

    慕子炎也跟著到處轉，期待著能夠發現藍小雨的身影。他頹廢地癱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什么。

    虞士虎也xiele氣，他給慕子炎拿了套衣服，然后把他推進洗手間，說道：“你趕快洗洗，換身衣服。我們再出去找找。”

    慕子炎洗完澡出來以后，虞士虎正坐在沙發上。他手里拿著一張紙，紅著眼睛氣呼呼地對著慕子炎嚷道：“慕子炎，我姐都寫遺書了，你還裝模作樣地找她干什么？”

    “遺書？”慕子炎的心猛地一沉，一把搶過虞士虎手里的紙。

    沒錯，那是藍小雨的筆跡，短短的幾行宣告了慕子炎的世界末日。

    子炎，

    當你看到了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請不要找我，你知道你找不到的，我去陪外婆了。

    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好照顧自己，幫我把藍晶靈經營下去。我想保險柜里剩下的首飾，也許只能維持兩個辦公室三到五年的經營了。你如果有困難，可以考慮關掉其中的一個辦公室。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如果有一天藍晶靈要倒閉，請不要覺得愧疚，我和外婆都會理解你的。

    愛你的，

    小雨

    這是什么意思？藍小雨這是什么意思？她丟下慕子炎去找外婆了？她回海里去了？她死了？慕子炎拿著紙的手不停地顫抖。他久久地盯著虞士虎，喉嚨哽咽，幾次試圖說點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啊——”慕子炎終于叫出來了，鬼哭狼嚎般的凄厲。叫了好一會兒，他才感覺應該說得出話來，他狠狠地瞪著虞士虎：“你在哪里找到這張紙的？我之前怎么沒看到？你騙我的？你和小雨合起來騙我是不是？為什么要騙我？”

    虞士虎被慕子炎嚇著了，他拉著慕子炎坐下。“這紙就在這茶幾上。”

    在茶幾上？是啊，慕子炎一直沒有在意那張紙。他一直在找藍小雨，一個大活人，他怎么可能分散注意力到一張小小的紙上？他在意的是藍小雨，她的護照、銀行卡、手機、錢……她沒有帶任何隨身物品，卻留下了一張紙。

    慕子炎緊緊地盯著那張紙，一字一句地琢磨著，希望能夠找到藍小雨去了哪里的蛛絲馬跡。

    虞士虎突然變得興奮起來：“英國——小雨肯定去了英國，不然她怎么去找外婆？我馬上訂去英國的機票。”

    “她的護照在家里。”慕子炎冷冷地回了一句。

    慕子炎的腦海里只有“逃花園”，他覺得藍小雨肯定是從“逃花園”去了海里。自己怎么那么笨呢？昨天找了她一天，居然到了晚上才想到她可能回到了海里。她回去做什么？因為生病了？還是因為她真的要死了？

    慕子炎越想越心慌，越想越害怕，痛苦地叫道：“她怎么這么狠心啊！她居然就這么走了？”

    這時候，門鄰響了。是藍小雨回來了嗎？慕子炎趕緊去開門。進來的是Robert，那個當年送林藍的遺囑給藍小雨的律師。

    “Angen called me the day before yesterday. She asked me t you this  dot.(藍小雨前天打電話給我，要我把這份文件交給你。)” Robert說道。

    那是一份將藍晶靈和藍小雨名下的所有財產交給慕子炎打理的法律文件。慕子炎在法律上變成了藍晶靈的董事長，全權負責藍晶靈的一切事物。

    所有的這些都在向慕子炎證明：藍小雨已經走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慕子炎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要跟藍小雨永別，但他以為那是他走到了生命的終點的那一天，那時候他應該已經老態龍鐘而藍小雨還風華正茂。可他居然沒有等到那一天，藍小雨就這么毫無征兆地走了。

    慕子炎只覺得天昏地暗，痛不欲生。

    三

    方松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三天三夜都沒有出來。他沒有辦法接受肖小璐已經去世的事實。他希望肖小璐只是貪玩，去旅游了，去攝影了，或者去了廣州影樓了，過幾天她就會回來。

    方松陽拿著手機一遍一遍地播放著肖小璐和藍小雨演唱的的視頻，那歌詞是他和肖小璐共同改寫的。視頻里的肖小璐是那么的清純、優雅又知性，一顰一笑都讓他追憶。但是，那個讓他愛得深入骨髓的肖小璐的確已經走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掉下了懸崖，看著她趴在泥土里的臉和鼻子，還有胸口汩汩直流的鮮血。他聽到醫生宣布她的死亡，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尸體被放進了火化爐……小璐她太傻了，她怎么會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只蝴蝶呢？當時她的相機就掉落在她的身邊，救護人員幫忙把相機撿回去了。方松陽仔仔細細地看過了里面的照片，并沒有什么蝴蝶。

    “不，我要進去。我要找爸爸。”房門外芳芳稚嫩的聲音將方松陽的思緒從痛苦的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芳芳？對啊，芳芳，他和小璐的女兒。她是他們愛情的結晶、生命的延續。他怎么能把芳芳關在門外呢？

    “芳芳，爸爸生病了，別去吵他。聽話啊！”雅竹的話在門外響起來。

    生病？我沒有生病。我只是太傷心了而已。方松陽這么想著，猛地把房門打開。

    雅竹和芳芳同時回過頭來，呆呆地看著他。

    芳芳掙脫了外婆的手，怯怯地走向方松陽，仰著頭看著他，似乎有點不認識他了。

    “芳芳，乖，爸爸陪你玩。”方松陽蹲下來，拉著芳芳的手。

    芳芳手一縮，掙脫了方松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