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是應該回去休息一下。你明天再煲點湯帶過來豈不更好？”

    慕子炎的爸爸說道：“你們都走吧，我來照顧他。”

    藍小雨點點頭，回頭跟慕子炎說：“那我明天早上過來啊。”

    “子炎，看在你剛醒的份上，我今天就只拍照，不采訪你了。我明天再來啊。”張尹杰晃動著手里的相機說道。

    一行人陸陸續續地都走了。虞士虎把慕子炎的母親也帶走了。房間里只剩慕子炎和他的爸爸。

    “你想要吃點什么喝點什么嗎？我讓你媽弄了送過來。”慕子炎的爸爸比以前更老了，說話的聲音也有點顫顫巍巍的。

    “不用了，我不餓。”

    “你真不想吃就算了，想吃就告訴我，自己的父母沒什么好客氣的。不過，醫生可給你打了不少營養針，你應該不會缺少營養。”

    “爸，我這次嚇著你們了吧？真對不起。”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說呢？這又不是你的錯。我聽說那個開飛機的是個新手，當時機長上廁所去了。不過這也是別人瞎猜的，似乎也沒有依據。唉！說這些也沒用了，機長和機師也都死了。”

    “爸，你是不是這幾天也沒睡覺啊？你去陪護房睡吧，我沒事。”

    “我不困，我老了，每天睡不了幾個小時。”慕子炎的爸爸坐在床邊，嘆了口氣，“張尹杰這記者當得也有好處，不然估計你現在就被一堆的記者纏著了。”

    “他們要采訪我什么？我都不記得經過了。飛機失事前我在睡覺呢。”

    “你在睡覺？難怪搜救人員說他們發現你的時候你漂在一個坐墊上，昏迷著。”

    “漂在坐墊上？”慕子炎印象中自己的雙手還抓著扶手的時候，身體就離開座位懸在空中了。難道在他失去意識以后他又掉到了別人的座位上了？那他又是怎么從機艙里跑到機艙外又漂起來的呢？慕子炎心生奇怪，又問道：“飛機找到了嗎？”

    “找到了，沉到海底了。現在正在想辦法打撈。”

    “飛機斷了嗎？”如果飛機沒有斷，那坐墊是不可能自己漂浮到海面上的。

    “聽說折成了好幾段。很多人都覺得你有過人的應急能力，肯定采取了迅速有效的自救措施才使自己有了獲救的機會。”

    慕子炎苦笑一聲：“我不過是比別人幸運些而已。那種情況誰還能自救啊？嚇都被嚇死了。”

    四

    不管怎么說，慕子炎是幸運的。雖然他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休息半年，但是他還活著，而且恢復得比預期的快。

    相對來說，藍小雨就要比以前忙多了。因為慕子炎在養傷，藍晶靈的很多事情就落到了藍小雨的頭上。開會、出差、見客戶，藍小雨就像剛開始做CEO時候的慕子炎，忙得都快顧不上休息了。

    這一天，藍小雨下班回來后總算可以跟慕子炎一起好好地吃個飯了。看著藍小雨疲倦的容顏，慕子炎不禁心生愧疚：“對不起，小雨。跟著我沒有讓你過上更幸福穩定的生活，反而讓你替我提心吊膽，奔波勞累，我覺得很慚愧。”

    藍小雨笑了笑說：“我們是夫妻啊，你這么說倒讓我覺得不好意思了。再說這公司本來就該我來打理的，我以前老是依賴你，好像讓你辛苦倒成應該的了。”

    “我是你老公，保護自己的老婆，讓老婆過得輕松點是本分。我今天去醫院復查了，恢復得很好。醫生說再過一個月我就可以回去上班了，到時候你可不能再把我關在家里。”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管一個公司這么多瑣碎的事情，我以前太忽略你的感受了。”

    慕子炎摸了摸藍小雨的頭：“說什么呢？傻瓜，你不知道你老公我被多少人羨慕嫉妒恨嗎？”

    “William，我想關掉美國、泰國、韓國和新加坡的辦公室。”藍小雨的語氣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什么？小雨，公司是外婆留下來要你好好打理的，她希望你把公司越做越大，不是縮小業務。而且不是有那么多的人魚后代要養嗎？”這個想法太突然了，慕子炎完全無法理解。

    “我查過了，這幾個辦公室的人都是魚人的第五代以后的后代了。再說，他們現在的能力和眼光都比以前高，可以自食其力了。我會給了每個人很好的遣散費。我沒有能力照顧那么多的人和這么大的公司，所以我要縮小規模。”

    “小雨，再過一個月我就可以幫你了。”

    當時在英國被起訴的時候，藍小雨寧死都要保住藍晶靈，現在怎么能輕易就縮小規模呢？她變了嗎？還是真的承受不了工作的壓力？

    藍小雨似乎完全不顧慕子炎的建議，說道：“我覺得我們過得太辛苦了。我們結婚以來……不，是你和我從戀愛到現在，我們就沒有好好享受過兩人生活。你這次出事后我想了很多，生命很短暫，而我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和我深愛的人一起過好每一天。世界太大了，我能力有限，我照顧不了那么多人。”

    慕子炎聽了后感動不已。這是他認識藍小雨以來她說得最纏綿的話。是的，生命很短暫，這當然是指慕子炎的生命。看來藍小雨這次被慕子炎的意外嚇得不輕，而且她的內心深處也希望能和慕子炎朝夕相處、相濡以沫地過好每一天。這樣也好，沒有那么多頻繁地出差和會議了，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跟藍小雨一起。

    “小雨，你想怎么樣都好，只要你覺得開心。”

    “等過一陣子，我想把除了英國和中國以外的辦公室都關掉，我希望你能支持我。”藍小雨又爆出驚人想法。

    “只留下兩個辦公室？小雨，每個辦公室都有很多固定的客戶。那些客戶怎么辦？”想不到藍小雨居然有這么雷厲風行的一面，而且那表情那么地堅決。

    “我會給每個客戶發一封郵件，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有什么需要可以聯系英國總部的業務部。以后業務部的同事會忙點，他們也許需要各地出差去跟客戶見面洽談業務。這樣也好，你以后就只需要管理兩個辦公室，出差就少了很多。”

    看來，藍小雨在想盡辦法減少慕子炎坐飛機的幾率，她果然被嚇怕了。

    “小雨，這樣你就沒法開發新客戶了，而且很多老客戶也會覺得麻煩而放棄跟藍晶靈合作，我們的銷售業績會大幅下降。”

    “William，你覺得銷售業績除了可以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利潤之外，還可以帶來什么嗎？”

    慕子炎想了想，他覺得他自己倒不是很在乎這些利潤。他的理想向來就不是不遺余力地掙錢或者為自己贏得權力、地位或榮譽，他只想享受生活、享受生命。

    “我只是擔心你曾經對外婆做過的承諾。你答應過她會照顧好那些人魚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