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工作了，三天兩頭就去梧桐山上的弘法寺拜佛，還接了香火回家，每天燒香念佛的，我覺得我都快不認識他了。”

    “他為什么會這樣呢？”

    “他說他從來不知道我mama已經去世了，這么多年沒有給她燒過香。他要幫我mama超度亡靈。”

    “你爸一定很愛你媽。他幫你媽多燒點香多拜幾次菩薩可以讓他心靈得到安慰。你別喝了，我送你回去。你不能把自己喝趴了，你要回去照顧你爸爸。” 慕子炎扶著虞士虎往外走，“于是乎，堅強起來，像個男人一點。”

    “慕子炎，小雨好可憐。從小沒有mama的陪伴，爸爸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小雨才是最堅強的，我要像他一樣堅強。”虞士虎一邊跟著慕子炎走一邊不停地說。

    三

    2005年的春節來了。

    方松林妻子女兒都在老家，而且年底裝修的事情也不多，他早早地便收拾好了行李買了很多禮物回家了。

    方松陽卻決定留在深圳過年。一是因為他國慶參加方松容的婚禮已經回過家了；二是他很怕父母又念叨他找對象的事；三是為了感謝他的組員讓他國慶多請了幾天假，他就準備春節自己工作到最后一天，讓他的組員早點回去過年。

    閔建民也決定不回去過年。他已經離婚了，父母在幫他哥哥照顧小孩。他自己似乎了無牽掛。

    除夕那天，方松陽和閔建民便自己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買了啤酒飲料零食。兩個大學同學，同樣年過而立，在這個萬家團圓的晚上，互相舉起酒杯祝愿彼此新年大吉。

    閔建民看著方松陽，突然問道：“松陽，你為什么現在還不找個女朋友？你不會是還掛念著肖小璐吧？”

    “肖小璐？我和她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過年這么喜慶的日子，我們可以不提她嗎？”

    “提她怎么啦？除非你還沒有放下，不然你就可以把她當作茶余飯后的談資。”閔建民跟慕子炎不同，他不會像慕子炎一樣小心翼翼地呵護方松陽那顆受過傷的心。

    方松陽喝了一口酒，顧左右而言它：“這酒，我以前怎么沒覺得是個好東西呢？”

    “好吧，我們談談你當年怎么舍得放棄那么好的工作去考研吧？”閔建民不屑地瞪了方松陽一眼。

    “你要我說這個，跟你要我談肖小璐沒什么區別。”方松陽嘆了口氣，“聊聊也好，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

    閔建民默默地吃菜，看上去正期待著聽一個奮發圖強的勵志故事。

    “我在廣州勘測設計院的工作是肖小璐她爸幫忙的，你知道嗎？”

    “我猜到了。”閔建民淡淡地說，“那又怎么樣？八仙過海還各顯神通呢，拉點關系找份工作而已。”

    “你什么時候猜到的？”

    “勘測設計院正式聘用你的時候。你還記得嗎？當時他們去學校招實習生的時候我也去面試過的。我沒通過面試，你通過了。當時我還沒覺得有什么，你向來學習就比我努力，成績比我好，他們選你不選我也是理所當然的。可實習完了后，他們居然跟你簽了五年的正式聘用合同，而且總共去了三個不同系的實習生，另外兩個也都是他們系里的學霸，他們卻只招了你去，這就不正常了。”

    “建民，從這一點來說你比我聰明多了。我是第二年才知道的，我當時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覺得幫我忙的人是誰都可以，就不能是小璐他爸。他爸一直看不起我，以后我在他面前更加抬不起頭來。”

    “你自己想不通罷了。以你的本事，沒有她爸一樣可以做得很好。”

    “我當時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離職了。”

    “哦——”閔建民一副難以置信又恍然大悟的表情。

    “后來我就自己在廣州找工作。結果國有企業進不去，私營企業根本不認可我在國有企業的工作經歷，給我的職位和工資跟我實習時的工資差不多。”

    “然后你就決定考研？”

    “是的，學歷也許不能決定未來的高度，但一定可以大大提高奮斗的起點。我當時也只是心里那么盤算著，也不敢跟別人說，我怕我考不上又被看扁一次。同時我還得養活我自己，所以我還在一家裝修公司做項目助理，邊工作邊學習。”

    “難怪你對裝修這一行也這么懂。那你為什么不考回廣州H理工大學，而是選擇深圳Ｓ大學？”

    “我不過是想離得肖小璐一家遠點而已。當時我和肖小璐在廣州租了個房子住，我又打工又學習的，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有一個月忙得忘了交房租了，于是她爸媽就來了。”

    一提起肖小璐的爸媽，方松陽的眼里就滿滿的全是痛苦。他至今仍然很清楚地記得他們說過的每一句話。

    肖小璐的mama雅竹說：“咦？這房子被收拾得挺溫馨的，肯定是小璐弄的吧？”

    方松陽點點頭：“叔叔阿姨怎么來了？請坐。”

    “要不是靜宜跟我提起，我還不知道你們租了她的房子。” 雅竹露著優雅的微笑到處打量，“但是，她已經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房租降得很低了，你們怎么能再拖欠房租呢？她又不好意思開口問，今天也只是跟我暗示了一下，我都覺得很不好意思了，當時就把房租給她了。”

    方松陽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他那個月的確是忘了交房租了，可是他并不知道房子是雅竹的朋友的，而且還在房租上給他們占了便宜。

    “阿姨，對不起，讓您為難了。我一忙把這事給忘了，我這就給您房租。”方松陽慌慌張張地去拿錢。

    “不用了，這點小錢不用計較了。” 雅竹繼續四處打量著。

    這時，肖小璐的爸爸肖敬廷卻大聲說道：“小方啊，你看看你吧，好好的一份工作不要，弄得我還欠了老劉老大一個人情。現在好了，房租都交不起了吧？”。

    “阿姨，這是房租。謝謝您了。”方松陽的確只是忘了，趕緊拿錢堵肖敬廷的嘴。

    “方同學，你們年輕人有志氣沒有錯。”即使方松陽和肖小璐同居已成事實，雅竹卻依然固執地叫他“方同學”，似乎想以此來跟他劃清界線。“小璐說你離職是為了磨礪磨礪自己，可是你磨礪自己又是為了什么呢？我和小璐他爸已經盡可能為你著想了，連訂婚這事也是能免的環節都幫你免了，時間上也一推再推。你這一辭職，不為我們考慮也得為你自己考慮呀。你以后怎么養活一家子人呢？”

    “雅竹，現在有個新鮮名詞稱呼這種有志氣的年輕人為‘鳳凰男’。” 肖敬廷居然是笑著說那句話的，“小方說過他不想攀枝附葉，所以他會像鳳凰一樣磐涅。”。

    方松陽當時聽了如同被紅孩兒的三味真火燒到一般，立馬跳了起來：“叔叔，我尊重您是小璐的爸爸，但是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