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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態度最易看出端倪,像蕭梓修這種從未經歷過挫折的天子驕子,突然面臨牢獄之災,若心志不夠堅定,整個人很快就會被恐懼、焦慮、彷徨無助等各種負面情緒籠罩,這樣的人,即便能從獄中出來,也會在心頭留下陰影。 如蕭梓修這般在獄中被關了近二十日,還能保持這份平靜和從容的年輕人,只要中途不隕落,日后必成大器,要知道,古往今來,真正能成大器者,心性和意志占的比例往往比才華更重要,如蕭梓修這般兩者兼得之人,只要過了眼前這一關,幾乎可以預見他日后的錦繡前程…… 梓修沒有去關注他人的心事,他進入公堂之后,目不斜視的走到三位主審臺前,朝坐在案臺上的三人行了一禮:“后進蕭梓修見過諸位大人?!?/br> “狀元公不必多禮,案未審清之前,你尚不算罪人,來人,賜坐。”錢惟演擺了擺手,著人搬了張椅子進來,讓梓修坐在公堂下。 “蕭大人,你之前被關進大牢,是因當面頂撞陛下,惹惱了他,陛下一怒之下這才將你關進大牢,這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咱們做臣子的,哪個敢說自己沒有惹皇上動怒的時候呢,像這種情況,只需等皇上氣消了,蕭大人也就能出去了……”錢唯演讓梓修坐下之后,接著笑瞇瞇的往下道,他的相貌偏向威武,又長了一臉絡腮須子,原本該走鐵面刑判的路線,結果扮起彌陀佛,居然也沒什么違合感。 這不,許是他臉上的笑容太過親切了些,導致在場觀案的官員聽完他的話后不由自主的呆了一呆,大家心頭莫明升起一個念頭:莫不是陛下眼見江閣老出了手,看在閣老的面子上不準備再為難蕭梓修,這三司會審只不過是走走程序,實際上是想借他們的手,公開釋放蕭梓修? 哪知這個念頭剛起,錢惟演語意微微頓了一頓,又接著往下道:“不過如今情況有些不一樣,華顏公主親自出面證詞,你說羞辱于她不說,還對皇家不敬,你可認罪?” “梓修惶恐,梓修惹了陛下不高興是真,卻絕沒有做過任何對公主不敬的事,梓修在入獄之前,一共只和公主見過兩次面,一次在瓊林宴上,一次在皇上的御書房,臣確定自己從未說過半句冒犯公主的話,還望大人明察!”梓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惶然的接口道。 “你的意思是說,華顏公主在污蔑你?”坐在錢惟演左手邊的呂夷簡突然插了一句。 “不敢,許是公主對臣的話有什么誤會,諸位大人若是不信,可找公主過來當面對質?!辫餍尢靠戳怂谎?,淡淡的道。 “公主乃千金貴體,來大理寺公堂多有不便,若你認為自己無此行為,待大理寺這邊審案了結之后,可申請面圣,在皇上面前與公主當面對質,今日我們主審的并非你對皇家不敬之罪,而是有人檢舉狀告你忤逆不孝和謀害人命罪!” “狀詞上說你為了擺脫自己的祖父祖母,不惜毆打威脅逼迫他們與你簽下斷絕血緣關系的文書,除此之外,還有人狀告你利用自己在本地的聲望,借勢害死了兩個與你家結怨的刑徒,可有此事?”錢惟演擺了擺手,沒有糾纏于華顏公主一事,而是將話鋒一轉,拋出了今日的主題。 之前以為皇帝看在江閣老的面子上不準備追究蕭梓修冒犯天顏一事的觀案官員們已被錢惟演接下來的一系列問題給打懵了,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皇帝已然決定要和江閣老打擂臺?誓要將新科狀元一擼到底? 第三百一十章、三司會審(中) “至于我祖父還有姑母與我們家斷絕關系一事倒是真的,不過事情真相卻與錢大人手中拿到的那份證詞有些出入,首先,我來說說這件事發生的時間,那是景德三年二月的事,那時候我才八歲,大人覺得八歲的我就有能耐逼迫我的祖父和姑母他們干下這么件大事么?”梓修平靜的目光落在錢惟演身上,清朗的聲音在公堂中回蕩。 梓修此言一出,提供證詞的王啟心頭咯噔一聲,其它人的目光則齊刷刷的落到了錢惟演的身上,錢惟演對此倒是沒有什么不適,他對蕭梓修沒有任何偏見,既沒打算陷害他也沒打算包庇他,之所以接這個案子,是皇帝欽點任命,不得不接,夾在江閣老與皇帝之間,他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誰也不偏幫,一切按章程和證據來,秉公辦事。 若蕭梓修真查出有罪,以你江閣老的為人,應該不會怪我,若經過查證之后,發現狀告蕭梓修的狀子純屬無中生有,是惡意陷害誹謗,你皇帝老子要怪也只能怪揣摩你心意的人辦事不力,栽個贓都栽不成功,更怪不到我頭上來。 為此,面對所有人的質疑目光,錢惟演不慌不忙,視線一轉,落到旁聽席上的王啟身上,開口道:“王大人,這份證詞由你提供,而被告人的辨詞與狀詞出入頗大,我聽說,你不僅拿到了證詞,同時將狀告人和證人都帶來了,不如讓他們上堂與被告人當面對質如何?” “錢大人,此事的原委下官也不甚清楚,這本是嵩縣的一件地方案,只因事涉新科狀元,嵩縣的縣令不敢私自判決處理,這才將狀子與投狀人一并交到了咱們大理寺,而下官不過正好是接這個案子的經手人罷了,狀主和證人我都交給了閻鋪頭,大人想傳喚他們對質隨時皆可?!蓖鯁娦邪醋⌒念^的不安,從席位上站了起來,開口答道。 王啟此刻的心情可遠不像他臉上的表情那般平靜,狀告蕭梓修忤逆不孝一事雖是他授意,卻非他親手辦理,他當初派人去青孚鎮搜羅關于蕭梓修的罪證,結果什么也沒搜到,只探知蕭梓修一家人與其祖和姑母蕭菊云關系不睦。 派出去的探子聽得這個消息后心頭一動,找到蕭菊云,蕭菊云這些年來本對蕭楠姐弟恨極,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報復,如今聽聞蕭梓修在京犯了事,被打進了大獄,朝庭為此專程派人下來調查他的情況,蕭菊云哪里肯放過這么好落井下石的機會,自然是添油加醋,將蕭梓修如何忤逆不孝、逼迫自己的親祖與他們斷絕關系一事娓娓道來。 并言對方若是不信,可以去問自己的親爹、蕭梓修的親祖父,探子真又去向蕭長河求證,從蕭長河口中得知的情況和蕭菊蕓說得差不多,確認此事并非蕭菊蕓杜撰,而是真有其事后,探子大喜過望,也不再找其它人調查核實,立即報給王啟,王啟一聽,頓如獲珍寶,要知道,當朝秉承以仁孝治天下,一個連親祖父都不認的人,不管多么有才華,都難有資格在朝為官。 即便當年的江閣老,在幼年時期,受盡家中搓磨排擠,待他步入仕途,飛黃騰達之后,雖一直與江家人關系極淡,卻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