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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只是叮囑家人好好看守門戶,夫妻二人就回程家莊去了。 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皆大歡喜。聽說山長夫婦住在這里,常繼文又忙忙的去拜見。 山長和師娘看見他回來,自然也是十分高興。奶奶又讓人去通知了二姐她們。第二天,二姐、四妹和五妹都帶著家人趕來。老天爺也十分賞臉,給了一個難得的好天氣。程靈慧就讓人在院子里擺開席面,熱熱鬧鬧給常繼文接風洗塵。 海爺聞訊,不請自來。程豹不甘落后,后腳也來了。 男人們在外院兒喝酒,女人們在二院兒拉家常。 如今二姐也做奶奶了。她那個繼子去年娶了媳婦。小媳婦肚子也爭氣,進門不到一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可把二姐高興壞了。她自幼受母親的影響,深深為家里沒有男丁而憂愁自傷。現在得了孫子,自然高興的什么似得。 其余幾個小的,就在院子里跑著玩鬧。 程靈慧是不羈慣了的,看見關雎規規矩矩的坐著,還催促她去和兄弟們玩耍,不出所料得到關雎一個白眼。 四妹看見了,笑道:“三姐也有吃癟的時候。” 二姐也跟著笑話她:“你以為,天底下的閨女都跟你似得,半瘋不潮沒個閨女樣兒?大小姐這樣的,才是小閨女兒里的榜樣呢。” 程靈慧撅嘴:“你們還好意思說?俺自己愿意的嗎?俺也想盤著腿兒坐在炕上繡花,可家里的活兒你們干啊?”臉上雖然半嗔半嗤一副不平的樣子,心里卻甜絲絲的。 “三姐,你辛苦了。”四妹站起來給她作福:“你勞苦功高,是咱家的大功臣。”一邊說,一邊拉五妹:“就知道傻笑,不見三姐生氣了,快給三姐磕頭。” 五妹坐著沒動,笑道:“明明是你挑起來的話頭,你自己怎么不磕頭?” “反了你了,還敢跟俺犟嘴了。”四妹說著去撓五妹的癢癢。五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三姐,你管不管四丫頭了……” 陸曉曉半個身子掛在程靈慧肩膀上,笑道:“你們只管鬧去,三姐是我一個人的。” 二姐在一邊兒呵斥:“都還有沒有個正形,也不怕孩子們笑話。”她是做婆婆的人了,自覺要端著點兒,可盡管這么說著還是忍不住臉上的笑意。她又覺得這樣實在不像話,起身走到了奶奶身邊。 奶奶牽著母親的手,和師娘坐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師娘見她過來,順手給她拿了個凳子。二姐就和她們一堆兒說話去了。由著幾個小姐妹在另一邊嬉戲耍笑。 這一場接風宴一直吃到日落西山。所有的男人都喝醉了。 吃到后來,常繼文非要彈琴,讓程靈慧給他舞劍。說是要效仿名士,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效仿哪位。但凡讀書人,總有臭味相投的地方。山長也喝多了,胡子一大把了還跟著起哄。 說實話,程靈慧知道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可從小到大,光急著被常繼文趕著讀書了,還真沒聽他彈過琴。當下不由有些意動,加上山長起哄,海爺和程豹也跟著起哄。于是她轉身去關雎屋里抱了琴出來。也幸虧關雎小丫頭喜歡調弦弄管,要不然還真沒地方給他找去。 常繼文也不用凳子,席地而坐,把秦往膝頭一放。‘錚錚’兩下調試了音色,修長的玉指一挑,劃出一串樂符。忽然用手按住琴弦,睜著一雙迷蒙醉眼望著程靈慧。 程靈慧明白,他是等著自己拿劍呢。可劍這玩意兒,鄉下人家哪有?程靈慧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趁手的兵器。走到灶下拿了一根搟面杖來。 師娘看見,強忍著沒笑出聲來。 武藝和音律一樣,都是想通的。程靈慧沒練過劍,但是見江湖耍把式的耍過。來幾套花拳繡腿的空架子還難不倒她。 常繼文起手撥弦,程靈慧起手出‘劍’。 琴聲叮咚,初時如山澗飛瀑,石上流泉,又似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煞是好聽,忽而一轉,洋洋灑灑,竟讓人不由想起‘碧云天,黃花地’來。 正在舒緩之際,琴聲陡然又是一轉,蕭殺之氣頓起,錚錚仿佛摧金斷玉,令人聞之寒意頓生…… 程靈慧一開始不過是敷衍了事。漸漸的竟如整個人融化在了琴聲里一般。仿佛舞‘劍’的不是她,而是那琴。 不知何時,山長伴著那琴聲低低吟唱起來:“觸目懷招隱,興歌託遂初。俗塵多汩沒,天籟幾吹噓……” 是元代吳萊的詩——歲晚恍然有懷。 詩句從山長的喉間吐出,竟似承載了許多歲月的滄桑。不知何時,師娘柔柔的聲音參合進來。和山長有幾分沙啞的嗓音十分的相得益彰。 當唱到‘小榻琴心展,長纓劍膽舒’時,院內外一片叫好聲。 原來,他們這邊又是彈琴,又是歌舞,早驚動了街坊四鄰。以前又沒什么娛樂項目,許多人就圍在院子內外看熱鬧。 要是別處,人們不見得能欣賞了這番雅興。程家莊不同,這兒的男人大多數讀過書的,即便是一時不能明白山長夫婦唱的什么,可也能體會其中一二分的意境。尤其是‘小榻琴心展,長纓劍膽舒’那兩句,但凡讀過書,有過一二分熱血雄心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常繼文醉了,一曲接著一曲彈。在這琴聲中,程靈慧也醉了,她仿佛已經不存在了,整個人在這琴聲中化成手中的‘劍’。‘劍’隨琴舞,時而如行云流水,時而如游龍穿梭。快時劍光如電,耀眼生花。慢若天邊云卷云舒,旖旎蹁躚。 這一天,是程靈慧有生以來,最恣意痛快的一天。也是程家莊、乃至沙溪縣有史以來的絕無僅有的琴劍和鳴,詩詞共響。 可惜,常繼文酒醒后根本不記得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十個手指頭紅腫,疼得厲害。醉酒的后遺癥——頭疼整整折磨了他好幾天。整個人憔悴了很多。 他又是十分愛惜自己皮毛的,每每對鏡頓足嗟嘆:“再也不喝酒了。” 山長別看年紀大了,卻比他要強得多。隔天就照舊去知初堂上課了。 陸曉曉對女學堂的事十分上心。務要親自設計、督建才算。程靈慧笑她蓋得不是學堂,而是大小姐的繡房。她還不樂意。誰知還真的被程靈慧說中了。 程家莊的人并沒有因為出了程靈慧這樣一個千古不遇的奇葩,而變得重視女孩起來。陸曉曉的女學堂建成,除了關雎一個學生,根本沒有人家把女孩兒送過來。 陸曉曉不甘心,挨家挨戶去動員,就算不收束修,村民們也不肯讓自家女孩子去。可憐陸曉曉一腔熱情,全白費了。蔫兒了好些天。 陳亮的到來才讓她從失意中重新打起精神來。 陳亮是沖著自家妹子惠娘來的。惠娘是小環在家時的閨名。歲月如水,不知不覺,小環和小珠這倆丫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