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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郎,出家也跟別人不一樣。別人出家找個寺廟。他不,他在前妻修行的庵堂外面搭個廬棚子。白天念佛經,晚上念情書。 這家伙是個孤臣,而且頗有幾分手段。蘇同登基前剛肅清了林家的后戚勢力,缺人手。很是舍不得這個人才。可他也知道,讓翟之桓出山是不可能了。滿京城只要眼不瞎的都看得出,翟之桓對前妻那可是情根深種。 長公主是林太后唯一的女兒。林家倒臺,翟之桓是不可能再立在朝堂了。 蘇同深諳帝王權衡之術,老爹沒法出面了。不還有兒子嗎? 要說翟非意這人,聰慧比他爹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就看他小小年紀,一個外男在后宮各種權利交集中游刃有余就知道,這小子比他爹一點兒不差。他爹寒門出身,根骨里還有幾分抹不掉的羈絆。這小子可真正是毫無牽掛的一個人。他能無法無天,就能所向披靡。這樣的人要是用好了,遠比蘇同苦心經營出常繼文那樣一個‘龍圖在世’的神話要有用的多。 可這樣的人太無所顧忌了,也容易出事。不好拿捏。 程靈慧是不知道,翟非意從揚州離開之所以沒到程家莊看兒子,是被蘇同給軟禁了。對于他蘇同也是頭疼,殺了,未免遭人詬病。林家已經倒臺,朝中人人自危,這個時候再對翟非意下手,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可不殺,就翟非意那無所顧忌,無法無天的性子。一旦有異心,那就是個大麻煩。再說,他也舍不得失去翟之桓這個定海神針。 正在蘇同頭疼的時候,翟非意去找他了。說他可以給蘇同當一輩子忠心不二的狗腿子。別懷疑,他就是這么說的。條件就是讓常繼文回去和程靈慧團圓,并且給他們兩口子一大筆錢。讓他們兒子、孫子都衣食無憂。 蘇同本來不相信。因為據他所知,翟非意和常繼文并沒有什么交情。翟非意倒是老實。告訴他自己唯一的兒子在程靈慧那里養著呢。他這個爹做的十分不光彩,沒臉去見兒子。只能給他養父母多爭取點兒好處,讓兒子好過一些。 蘇同立刻就想起陸曉曉來。頓時明白他那兒子是怎么回事。 翟之桓護犢子,看翟非意的樣子,八成跟他爹一個德行,也是個護犢子的。有了他這兒子,就好像給翟非意這匹野馬套上了籠頭。那還不是任打任騎? 蘇同心里也明白,這一輩子不可能和程靈慧走在一起。他折騰這兩口子,就是帝王外表下殘存的一點兒任性。相比較翟非意父子倆這種帝國利器,那點兒任性實在不算什么。 于是,他咬了咬牙,跺了跺腳就讓常繼文回來了。 至于那筆竹杠,其實是翟非意敲下來的賣身錢。蘇同給按了個赦建承恩寺的名頭,讓戶部直接撥給常繼文,令他回鄉督造寺廟。 第171章 、小榻琴心展 但是,翟非意要是以為蘇同這么好說話,那就大錯特錯了。他還是太年輕,被老爹保護的太好。后面他就會知道。蘇同一輩子就在程靈慧兩口子身上吃了虧。其余時候,家國天下,事無巨細就沒做過賠本的買賣的。如果他知道了蘇同拿他的賣身錢蓋寺廟的用意,估計當時就能氣吐血了。 別說翟非意不知道,這個時候,常繼文和程靈慧同樣不知道蘇同的心思。 兩口子正忙著久別重逢,互訴相思呢。只是,這相思訴的更像常繼文單方面的訴苦大會。他把揚州任上三年形容的比唐僧去西天取經還驚險。那六朝金粉之地,在他口中儼然成了刀山火海。聽得程靈慧膽顫心驚,即佩服常繼文守正本心的堅定,又心疼他在那些巨賈豪紳之間輾轉逢迎。 要是知道,很少有人能抗住金錢的誘惑,以至遺忘了做官的初心,變得貪婪邪惡起來。這一點,常繼文真的有資格令人敬仰。 但是,在揚州那個地方,遍地豪紳。一個地方官過于清正廉明就會孤高寡絕,被人孤立。那政令也就別想順利實施。以常繼文過去刻板的有些酸腐的性格,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煎迫才能安然做到任滿。故而,程靈慧十分心疼他。 程靈慧告訴常繼文,常之洲考上了童生。本以為常繼文會高興,誰知他冷哼一聲:“有什么好炫耀的?難道我常家的兒郎不吃朝廷的飯還餓死了?” 程靈慧無語,知道他心里始終對蘇同有些耿耿。也就不再說這些,轉而說些家長里短。不由就說道了常二爺。常繼文嘆息:“竟是我連累了二哥。” 這話原也不錯。江浙的事雖然是蘇同屬意的,也是蘇同cao刀的。但是,奉命掀開序幕的卻是常繼文。就算沒有三十年前,呂家塢的舊案,他也是要把江浙的官場掀起一道口子的。 原先他是怕程靈慧擔心,所以并沒有把事情告訴她。現在時過境遷,大局已定,他也沒什么顧忌。順便還能黑一把蘇同。 孫興隆遠走,這一輩子都沒機會威脅到他了。唯有蘇同,想起來就如鯁在喉,偏偏還拿他沒辦法。也只能私下里怨懣罷了。 程靈慧發現,常繼文不管說什么,說著說著最后都能拐到蘇同身上。真是,越介意越放不下。要是往日,程靈慧一定會因此而辯白自己和蘇同之間沒什么。夫妻倆少不得再爭吵起來,最后不歡而散。 現在的程靈慧卻能心平氣和的聽常繼文說蘇同的壞話,說道會意的地方,還能露出笑容來。這連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 蘇同登基后,大約是為了穩固皇權,平衡朝廷,曾大肆選妃。一時間后宮充實。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皇后之下的四妃之首始終空置。要說他堂堂帝王,為了和常繼文置氣故意這么干,也實在可笑。可他就是這么干了。 常二爺雖然受了林家的牽連,黃了買賣,常二奶奶母子卻是因禍得福。二奶奶現在做回了正頭奶奶,常之鈺也重新上了學。但是,常繼文當年可是罵過這個糊涂二嫂的。雖然是用心良苦,可以常二奶奶的見識和心胸,就算有人給她解釋了,她都未必肯信。 常二爺落魄了這一遭,深覺對不起她們母子,不免偏袒一些。 常繼文其實已經回來好幾天了,橋上去過了,隔壁二哥那里當然也去過了。二奶奶對他冷言冷語也就罷了。自家二哥也給自己臉色,就讓他心里十分難受了。 加上惱恨程靈慧對自己不聞不問,在家里這幾天真是如坐針氈。偏偏還死要臉面,不肯自己回程家莊去。這才想到長子常之洲。 如今和程靈慧說起二哥兩口子來,胸中還有些不平。反而是程靈慧勸慰了他幾句,讓他不要和二嫂一般見識。不覺又說起自己家里失竊的事。常繼文真是一刻也在轉水城待不下去。催促程靈慧趕緊回程家莊去。 兩邊都是家,日用的東西都齊全,也不用收拾什么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