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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感激的。因為陸曉曉并沒有讓自己收拾包袱滾蛋,還讓自己和她做平妻。 你想想,一個鄉下窮人家的土丫頭,能和一個千金大小姐平起平坐,這本身就是多大的榮耀?。?/br> 程靈慧不會承認,自己心里的某一處角落,其實是苦澀的。那苦澀,從嫁給常繼文第二天,常之洲和關雎一雙小兒女來給自己磕頭就有了。時至今日,只不過在那苦澀上再加一把黃蓮罷了。她除了讓自己不去想,讓自己慢慢去習慣,并不知道該怎么辦。 “一拜天地……” 程靈慧牽著紅綢結成的繡球,心里一陣苦笑。這竟是她第三次拜堂成親了。第一次是跟秀雯做戲,還記得那時一向少言寡語,怯懦的母親,忽然像被一陣風吹散了漫天陰云,整個人都明亮鮮活起來。 “二拜高堂……” 第二次就是嫁給常繼文那次。她糊里糊涂的只想把自己打發出門子,讓母親不用再為自己憂心煩惱。拜堂時,紅綢對面牽的什么人都不知道。她后來常常想,如果對面不是常繼文,而是一個有著一大群小老婆的老頭子,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個惡毒的當家主母,把那些小妾虐的死去活來? “夫妻對拜……” 不知誰踢了程靈慧一腳,程靈慧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送入洞房……” 程靈慧在縣令殷勤的引導下,牽著新娘子往新房走。只覺得縣令卑微討好的樣子實在惹人厭煩,光想踢他兩腳。小腿上隱隱作痛,這才想起,剛剛不知誰踢了自己一腳。 折騰了一夜,等把新娘子送進洞房,天已經快亮了。程靈慧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和陸曉曉相處,總不能現在就告訴她自己其實不是常繼文,而是常繼文原來的老婆。你好,很高興和你見面,以后咱們倆就姐妹相稱吧。萬一陸曉曉接受不了,一時鬧起來,那不就壞菜了? 程靈慧想了想,向陸曉曉道:“那個……天都亮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說著就要離開。 “等一等?!弊诖差^的陸曉曉身體微不可見的顫抖著,低聲道:“你再忙也要揭了蓋頭再走吧。” 這個程靈慧還真不知道。第一次和秀雯成親是假的。秀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把蓋頭給揭下來放一邊兒了。第二次,進了洞房,一直等到深夜常繼文才喝的醉醺醺回來。蓋頭是她自己揭下來的。 “這有什么說道嗎?”程靈慧忍不住好奇,心里酸酸的。合著自己嫁給常繼文那么久,都不知道蓋頭應該是新郎官揭的。 陸曉曉垂著頭:“你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你那前幾位的娘子都是自己揭的蓋頭嗎?你不肯揭我的蓋頭,難不成是不認可我?” “不是,不是。”程靈慧打心里不愿意惹這位千金小姐,急忙道:“俺只是一時忘了?!弊哌^去拿起結了紅繡球的秤桿,遠遠伸手將紅蓋頭挑起。 陸曉曉春花一般含羞帶怯的面容便露了出來。她抬眼望了程靈慧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瞼。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程靈慧,一杯自己拿著,垂首道:“喝了這合巹酒,你就去忙吧。我在后衙等你?!?/br> 程靈慧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堂都拜了還害怕喝一杯酒?一口將杯中酒喝干。 陸曉曉目瞪口呆,忽然莞爾,想笑又忍住不笑的樣子:“合巹酒不是這么喝的。”說著又給程靈慧倒了一杯。 程靈慧不解:“那要怎么喝?” 陸曉曉忍著羞澀,走上前一步,伸手圈過程靈慧的臂彎,斜睨了她一眼:“要這樣喝。” 程靈慧被她這三分羞澀,兩分嬌嗔,五分溫柔,十分多情的眼神看得渾身僵硬,頭上虛汗直冒,急忙忙把酒喝了,逃也似的出了門。 走到沒人的地方,用手撫著胸膛,只覺得一顆心要從腔子里跳出來一般。暗道:“陸曉曉這個樣子,要是知道了俺不是常繼文,恐怕不妙?!庇謶c幸自己沒把實情說出來。 “這么快就出來了?”戲謔的聲音忽然在身后響起,嚇了程靈慧一跳??辞迨勤w橋,她輕舒一口氣:“你不去休息,怎么在這里?” “聽房?!壁w橋一本正經道。 程靈慧的臉轟得一下就燒了起來。趙橋給她的第一印象是不怎么多話的大戶人家公子爺的模樣,這么一本正經說出‘聽房’二字真得很難讓人和他的氣質聯系起來。 趙橋忽然低頭,把腦袋湊了過來:“莫非新娘子不能讓三哥滿意?” 程靈慧轉頭,對上他的眼睛:“你這么閑,正好有件事情讓你去做?!?/br> 趙橋身體后撤,和程靈慧隔開距離:“請大人吩咐。” 程靈慧道:“天亮我要宴請洛河口所有鄉紳大戶,麻煩四弟去各家各戶送個信。” 趙橋往后退了幾步:“真是好人沒好報。早知道我才不攬這‘聽房’的差事,給你新房外面豎個假人兒完事。如今,我堂堂趙大公子竟然淪落到去做跑腿兒的差事。”說完嘆了一口氣:“地點哪里?” 程靈慧道:“就在縣衙。”心里卻還在思索趙橋說的豎假人兒的事。這才知道,新婚夜去聽新人的房竟是約定俗成婚禮的一項。大約和有些地方童子滾床差不多。 趙橋提氣縱身,一躍就上了屋頂。身形靈敏的像一只貓,輕功絲毫不遜色燕京。 程靈慧思想起和自己結拜的這幾個人。沈聰是摸金校尉的后人,鉆地打洞那是吃飯的本事。鄧苦好像擅用藥物,也不知他會不會治病救人。燕京,從幾人的說話中不難發覺,他是做慣了梁上君子的。輕功極佳。 至于趙橋,除了剛剛看他展露了一手輕功以外,程靈慧還真不知道他擅長什么。不過能身居中原三俠之首,想必功夫不弱。 還有一個花如煙,除了長得漂亮,嬌小玲瓏以外。程靈慧同樣不知道她擅長什么。只是,直覺上覺得她不可能是個風塵女子那么簡單。 程靈慧徑直去了縣衙的左議事廳。 時值大災,縣衙中的一應人等是沒有功夫回家的。古時候的官府辦事效率低,很多時候并不是因為那些官府的人不作為,大部分時候,全看一把手的能力??h官是文武全才,能力一流。這個地方就治理的好??h官要是能力一般,這個地方的老百姓就靠自己吧。 萬一遇上貪贓枉法的糊途官,那這方百姓就只能祈求老天開眼了。 洛河縣令不是個有能力的,好在也不是貪官腐吏。如此大災,他也不敢怠慢,只是能力有限。他看程靈慧并不追究自己的過失,頓時放下心來。又覺得其實有這個欽差在這里也不錯,最起碼有了什么事有個推卸責任的由頭。 眾人湊在議事廳,商議賑災,撫民的事宜。天色放亮,就派衙役一路敲鑼打鼓,把欽差大人安在,正在準備救災事宜的事通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