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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 少年道:“還能是誰,就是洛河口那些鄉(xiāng)紳惡宦唄。三奶奶,你不知道,再往前走方圓千里被淹成什么樣子了。閻王爺的十八層地獄也就那個樣子。朝廷給撥的的錢糧被上面扣著不發(fā),三爺心眼兒軟,不忍心眼看著那些老百姓沒被水淹死,反而餓死。就去找那些鄉(xiāng)紳借糧。他們答應的好好的,轉臉就把三爺給害了。三奶奶……”全生哭得凄慘,程靈慧不覺早已淚流滿面。 常繼文心地純善,待人仁厚,不是十分通曉人情世故的人。只怕是太過板正,妨礙了別人,這才招來殺身之禍。 程靈慧把全生帶進破廟,給了他一些食水。 少年一看就受了不少苦,吃得狼吞虎咽,連哭泣都忘了。 程靈慧雖然心里跟油煎一樣,可還是耐著性子等他吃完。又細細問了他一邊,二人到了河南之后的遭遇。全生雖然只有十五歲,可是很機靈。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把怎么出京,怎么到了災區(qū),怎么和上官討要錢糧被轟出來,怎么去和鄉(xiāng)紳借糧以至被害說了一遍。 說道常繼文被推到河里時,主仆二人又哭了一場。可惜,全生再機靈也只有十五歲,連常繼文怎么被推進水里都沒看到。 程靈慧問道:“那些跟隨你們出京的那些隨從呢?” 全生道:“三爺出了事,那些人伙同那些壞蛋虛張聲勢的沿河打撈。我心里著急,也跟著找。誰知那些人原來和那些壞蛋串通好的,還想要把我也淹死。幸虧我水性好,逃了出來。”全生說著,忍不住又要哭。 程靈慧道:“再哭你家三爺也回不來,快和俺說說后來的事。” 全生強忍住眼淚:“我逃出來,也不敢讓他們知道。想著總不能讓三爺的冤枉就這么沉了河底。就想也去敲登聞鼓,告御狀,替三爺申冤去。” 程靈慧贊道:“好孩子,也不枉你家三爺和你主仆一場。從今往后,你就是俺得親兄弟。咱們倆一起去找三爺。就算找不著,也要給你家三爺報仇。” “嗯。”全生點頭,把一直緊緊抱在懷里的包袱遞給程靈慧:“三奶奶,這是三爺的東西。我從驛館偷出來的,怕被人搶去,這些天也不敢走大路。” 程靈慧接過那個包袱,顫抖的打開。借著月光看見里面包著兩本書和幾件衣服。她隨手翻了翻那些衣服,意外的發(fā)現竟然還有官服。她忽然靈機一動,去那衣服里摸索了一下,不出所料果真摸到一個yingying的東西。拿出來一看,赫然是欽差大印。印信這種東西,程靈慧并不陌生。剿滅牛七那幫悍匪的時候,她就拿著常繼文的印信冒充過常繼文。 程靈慧借著月光,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印信,一個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 第70章 、冒名頂替 你猜的不錯,就是冒名頂替常繼文的身份,前往洛河口。 有個說法叫‘夫妻相’,大約是兩個人在一起生活的久了,從氣質到神韻就會同化,因此上相貌也就看著神似。程靈慧雖然和常繼文婚后在一起的時間不常,但是,別忘了。這兩人可是師出同門。常繼文在男子中屬于中等個頭兒,程靈慧在女子中屬于高挑的。兩下里身高差不多少。程靈慧又是自幼男孩子一樣長大,不但練武還曾獨自走南闖北。那神韻中自然帶著些剛硬。穿起常繼文的衣袍,比常繼文還要多幾分英武。 全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看見了程靈慧就像有了主心骨。自然是程靈慧說什么就是什么。主仆二人在破廟中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上了路。往洛河口而去。 沒有遇見全生的時候,程靈慧心如油煎。如今聽全生說了事情經過,反而沉靜下來。心知事到如今只能從長計議。趕起路來也不再那么急迫。 越往南走,越是荒涼。 按說那過水的地方才是重災區(qū),兩人才剛走到災區(qū)的邊緣。那路上逃荒要飯的人已經成群結隊。各個村寨大白天都不敢開門,更別說放過往行人進村。 那些沒有圍墻的小村莊,十個有九個都荒廢了。村民們能投親靠友的全都投親靠友,沒有親友可投靠的只能眼看著那些災民搶光了自家的糧食,不得已最后也加入逃荒大軍。這是最殘酷的,也是最無奈的事情,可它就實實在在的每天在上演。 而那些實力雄厚的村寨也好不到哪兒去。地里快要成熟的小麥,不知有多少被路過的災民搶掠去。因搶糧發(fā)生的械斗每天都有。村民和災民各有傷亡。最后往往越來越多的災民占據上風,那些村寨只能閉門,堅守不出。 逃荒途中那些落井下石,持強凌弱的事更是屢見不鮮。 程靈慧從十五歲第一次跟隨五爺販私鹽時開始,就已經練就了一副強硬的心腸。她能眼看著一個孱弱的人被打死而不出頭,也能眼看著良家女孩被推進火坑眼也不眨一下。 但現在,也許是懷里的欽差印信無時不刻的燒灼著她的心,令她每每無法直視那些流離失所的災民。 “救命……”少女凄慘的求救聲,像一把刀割著程靈慧的心臟。 那是個和全生差不多大的女孩兒。白天的時候被父母賣給了一個過路的財主。此刻,那財主就住在程靈慧主仆的隔壁。 “三……爺。”全生差一點兒又沒記住該怎么稱呼程靈慧。 有其主,必有其仆。全生身上有著常繼文的仁善。他用祈求的目光望著程靈慧。 程靈慧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水,起身走了出去。全生緊跟在她的后面。 這是一家客棧的后院兒,比孫家店房不知高級了多少倍。程靈慧走到那財主的房門口,捏起拳頭想要敲門又頓住。轉過頭看見全生眼巴巴的神情,一咬牙敲了下去。 那財主并非孤身一人,立刻有人問道:“什么人?” 程靈慧接著敲門。 門一開,出來一個青衣男子。 程靈慧白天的時候見過這人,是那財主的護院之首。說道:“麻煩懇請貴東家,放過那女孩兒吧。” 青衣男子道:“恕在下無能為力。” 全生已經按捺不住:“你就忍心看著那女孩兒被糟蹋?” 青衣男子眼角余光撇了全生一眼,沒有多說什么。折身退了回去。 “你……”全生往前一沖,被程靈慧一把攔住。 全生道:“三爺,難道我們真的不管嗎?” 程靈慧看了他一眼,輕嘆一聲:“回吧。”她終于還是沒能邁過五爺給她筑的那道坎兒,又作了一回只為自保的小人物。事實上,她一直以來,都是個小人物。渺小到一個千金小姐輕易的就能讓自己把丈夫拱手讓出。 天亮登程的時候,全生因為她的見死不救而和她鬧別扭。一路上都不說話。 兩人走了一程,那財主的馬車在一隊人馬的簇擁下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