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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上雅致又好看,而且屏風是大件,肯定能引起圣人關注,到時候只要圣人贊上一聲……” 這樣想來似乎很美好,他們戎州立刻就可以從眾多賀禮中脫穎而出,可是刺史為官許多年,所思所慮要復雜許多,他擰著眉想了好一會,最后搖頭道:“不妥,此法雖然出其不意,但是成都府一定也會送蜀繡,保不準里面就有屏風。我們不可搶成都刺史的風頭,這是官場大忌。” 這個道理蕭景鐸當然懂,戎州雖然地理緊要,但是放在劍南道里,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小州。官場里最忌諱屬下搶奪上官的功勞,若是他們偷偷摸摸地獻上雙面繡,讓劍南道最高官員,也就是成都刺史沒臉,那別說成都刺史,就是其他高官也容不得他們。 蕭景鐸早就相通了這一節,他不可能一個人占盡所有好處,必要的退讓反而能贏得更多利益,所以蕭景鐸一開始就沒打算將雙面繡撈到自己身上,他出發時就想好了,要將雙面繡獻給成都府,讓成都府出面來置辦山河屏風,這樣一來,功勞和風頭都是刺史的,蕭景鐸表面上看雖然吃虧,但是有了頂頭上官的賞識,這可比虛名有用多了。 但是蕭景鐸明白這個道理,卻不能自己說出來,不然會惹戎州刺史忌憚。等現在戎州刺史說出來這層顧慮后,蕭景鐸才仿佛才反應過來一般,說:“還是刺史想得周全。可是就這樣放棄太過可惜,依下官之見,不如我們將這種繡件送到成都府,讓成都刺史出面置辦雙面繡的大件。而且成都府盛產絲帛,繡娘也多,遠比我們自己置辦要便利。” “也對。”戎州刺史重重一拍手,行商最忌諱吃獨食,官場也是如此,做下屬的繞開長官自己吃rou是大忌,但若稟報了長官,和長官一起獲利,那就是大功。 “對對對,成都府心靈手巧的繡娘那么多,讓他們繡肯定更好,我們隨便分攤些小件就夠了。” 就是這個理,到最后整個劍南道都受益,遠比他們自己吃獨食要安全。蕭景鐸又說:“刺史,既然要交到成都府,那么屏風上只繡戎州的風景就不妥了。若不如,我們送一架千里江山屏風給圣人好了,每一扇用雙面繡繡上各地風光,從塞北到嶺南,從江陵到劍南,以恭祝圣人治世有方,千秋永固,你看怎么樣?” “好主意!”戎州刺史也是文人出身,他的思路也發散起來,“到時候讓各州出幾個善畫之人,將各地風光畫好,然后送給繡娘去繡。到時候屏風擺出來,一拉開就是千里江山,正反皆同,何其壯闊!對了,最后還得讓成都府刺史題詞……” “刺史。”蕭景鐸笑著打斷,“不能題詞。” 有畫就要有詞,一般在畫上題字的都是位尊之人,蕭景鐸卻說不能題詞,這簡直頗為冒犯。戎州刺史愣愣地看著蕭景鐸,過了片刻,恍然大悟:“對,不能題詞,要送到長安,留給圣人或者宰相題!” 蕭景鐸的主意可以說極精巧又文雅,給圣人呈江山屏風,不是褒揚勝似褒揚,這可比尋常賀壽用的金銀玉器強多了。戎州刺史激動不已,當時就想套馬去成都府,他臨出門前,突然想到哪里不對:“唉,這種繡法有誰會繡來著?能繡好一整扇屏風嗎?” 可算問到這個問題了,蕭景鐸心里笑了笑,面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這種雙面繡是我們晉江縣里的一個阿婆琢磨出來的,目前,只有三個人會。” 戎州刺史倒吸一口涼氣:“才三個人?”即使他不懂刺繡,也曉得光靠三個人,繡一年也繡不完那么大的屏風,“這……可怎么辦為好?” “刺史不必憂心,成都府繡娘心靈手巧,能人輩出,想必很快就能學會。只要能完成圣人的千秋禮,我愿意送縣里的繡娘去成都,好讓她們協助刺史。” “好!”戎州刺史走過來,重重拍了拍蕭景鐸的肩膀,“你有這份心,我記在心里,到時候一定會如實稟報成都刺史。” 戎州刺史當然知道,在這個當口上,這三個會雙面繡的繡娘就是無價之寶,現在蕭景鐸愿意讓出來,就算只讓出來一個,也很難得了。 “不敢當。” 當日戎州刺史留了蕭景鐸一天,第二天才親親熱熱地送蕭景鐸出門,蕭景鐸一離開刺史府,就立刻快馬加鞭,朝晉江縣趕去。 等蕭景鐸回到縣衙已經是日落時分了,秋菊等人一聽到院外的聲音,立刻朝外跑出來:“大郎君,你回來了!” 陳詞等人也相互攙扶著追出來,目帶期待地看著蕭景鐸:“蕭明府,刺史怎么說?” “刺史同意了。” 陳詞等人立刻露出笑來,這段時間蕭景鐸已經把周家母女接到縣衙里住,聽到蕭景鐸這樣說,周阿婆雙手合十,嘴里不住念佛:“佛祖在上,我老婆子活了一輩子,還從沒想過能給宮里繡東西,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蕭景鐸之前就和她們漏過口風,雙面繡極為難得,說不準可以作為貢品上貢。在百姓心里皇帝就是天,能送到宮里給各位貴人用,這件事是求都求不來的機緣。但是蕭景鐸出于謹慎,即使心里十拿九穩,嘴里也沒有說得很絕對,所以蕭景鐸出門這幾日,周家母女和陳詞一直在縣里戰戰兢兢地等,渴望蕭景鐸能說服刺史。現在聽到蕭景鐸給了準話,她們可算放下了心,立刻歡呼起來。 見到她們這樣高興,蕭景鐸也含笑看著她們,等她們鬧完了,蕭景鐸才說:“周阿婆,過幾日刺史或許會派人來接你去成都府,你可愿意?” “成都府啊……”周阿婆顫顫巍巍地扶著女兒的手,她早就聽說過成都府的繁華,現在竟然有機會親自去見一見,她哆嗦著手心說道,“老婦人愿意,只是,以老婦人的身體,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成都府。” “自然是你們母女同去。”蕭景鐸說,“若是之后你們愿意,那就留在成都府吧。成都府蜀繡發達,你們又有雙面繡傍身,留在那里更好。” 同樣在朝為官,蕭景鐸太懂其他人怎么想了,依他猜想,恐怕等周家母女到達成都府后,成都府的刺史一定會想盡辦法將人留下。蕭景鐸和刺史都看到了雙面繡背后的價值,如今世上只有三個人會雙面繡,若是周家母女到了刺史眼皮子底下,成都府會放人才有鬼了。 蕭景鐸料到了,但卻并不想多做限制,其實平心而論,以周家母女的手藝,她們待在成都發展空間會更好。而且這件屏風并不是一兩個人就能繡完的,周阿婆勢必要教會其他繡娘,好合力完成壽禮,到了那時,周阿婆有了傳藝之恩,手里還握著雙面繡這門絕技,成都府不會虧待她們的,所以蕭景鐸大大方方放了人,到時候只要周家母女愿意,那就遷居成都好了。 這個道理周阿婆也懂,晉江縣內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