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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現(xiàn)在好了,祖母居然真的聽了。一想到村里那位嚴厲夫子的手段,蕭景虎就渾身打顫,他氣惱地瞪了蕭景鐸一眼,一骨碌爬起來跑了。 “虎兒!”老夫人喊了好幾聲,蕭景虎頭也不回。老夫人氣得心肝疼,扶著蕭景鐸的手都在顫,她回頭看了蕭景鐸一眼,突然有了主意:“鐸兒啊,你是長兄,要多看顧弟弟。要不,你跟著虎兒一起去學堂?也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你在旁邊看著他,不要讓他磕著碰著就行了。” 蕭景鐸點點頭,露出一副孝子模樣:“好。為祖母分憂,孫兒責無旁貸。” 然而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他卻輕輕笑了笑。 目標達成。 蕭景鐸曾多次想過,為什么蕭英膽敢這樣放肆。從表面上來看,這是因為趙秀蘭是獨女,趙郎中已逝,家中也沒有兄弟,所以她才會被蕭英任意擺弄,被褫奪了正妻之位都不敢聲張。但是追根到底,這一切的根源,不過出于蕭英是官,而趙家是民罷了。 貧不與富斗,富不與官斗,這個道理從古到今都適用。 想要在蕭英手下有抵抗之力,甚至站在和他同等的高度上對抗,唯有也成為官員。 如今做官除了靠門第,還靠祖宗的蔭蔽。祖父叔伯在朝中做官,才能將子侄弄到朝廷里。可是蕭家不是世家,蕭景鐸也不想靠蕭英,他就只能走另一條更加艱辛的道路。 前朝的科舉雖然沒辦幾年,但對萬千平民來說卻是石破天驚的第一著。千年以來,歷來官都是官,民祖祖輩輩都是民,斷沒有交換身份的可能。而前朝皇帝這個異想天開的法子,卻給千千萬萬寒門子弟開出一條通天路來,即使希望渺茫,萬里無一,但總算是有了一線改變命運的機會。 現(xiàn)在皇座上早已換了人,一個新的王朝重新命名了這片土地。雖然科舉制度還沒有被提起,但蕭景鐸有一種近乎篤定的直覺,如今美貌善戰(zhàn)的新皇族,一定不會荒廢了科舉這條路。 世家的勢力真的太大了,數(shù)百年來一直牢牢占據(jù)著高處,肆無忌憚攫取權力和財富的同時,還不允許其他人往上爬。世家一手推行了按門第分配官職的選拔制度,這無疑對寒門大大不利,平民幾乎沒有改變命運的機會,除了亂世投機,幾乎再無做官的可能。這對江山社稷是極大的危險,對君主同樣危險。 所以蕭景鐸才敢篤定,科舉一定會再辦起來。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提前準備好,讀書習字,等開科的時候順勢報名,然后入朝為官。他耍了手段讓老夫人請儲書辛來府教書,就是看中了儲書辛趕考學子這個身份。為此,蕭景鐸還故意激了蕭景虎一把,讓自己能名正言順地前去旁聽。 有時候蕭景鐸自己都覺得他這個人很可怕,母親幾度垂危,蕭英固然是主謀,可是老夫人亦是幫兇,他卻能和老夫人同坐一堂,維持著若離若即的關系。他明知老夫人對他有愧疚之心,所以他故意不冷不熱地吊著她,讓老夫人覺得再加把勁就能融化蕭景鐸心里的隔閡,然后連續(xù)不斷地順著他。 然而奇怪的是,他愿意和助紂為虐的老夫人維持假象,卻一點都不愿意向蕭英妥協(xié)。其實他遠不必這樣麻煩,只要他提出來,自然有人替他安排好夫子,甚至安排好日后的官職,前提是他低頭和蕭英服軟。 可是蕭景鐸不愿意。 所以他只能費盡心機,用各種旁門左道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 旁門左道就旁門左道吧,蕭景鐸對此十分坦然,他承認自己心術不正,但只要能抓住科舉的可能,抓住做官的那一線希望,他就愿意放手一搏。 考取官途之路,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老夫人:這些侍女真是不省心,整天就知道哄著我孫兒玩。 侍女:? 老夫人:更氣人的是我說虎兒不聽,她們一說虎兒就放下了木劍,跟著她們?nèi)ネ饷嫱妗U媸菤馑牢伊耍?/br> 侍女:??? 侍女:發(fā)生了什么? 第11章 夫子 沒幾天,儲書辛傳來回話,同意來定勇侯府授課。 蕭景鐸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老夫人的婢女前來通知他明日正式開課后,一整個下午,蕭景鐸都待在清澤院里打理東西。 雖然新朝已定,但是物價依然居高不下,一斗米高達八千錢,別說尋常百姓,就是達官貴人也買不起。至于筆墨紙硯,這些原本就不便宜,戰(zhàn)亂連年,生產(chǎn)被大肆破壞,紙價更是飛漲。 而蕭景鐸被發(fā)配在偏院,自然不會有人替他準備文房用具,他目前這些,都是他利用手里的銀錢,斷斷續(xù)續(xù)從府外買回來的。 秋菊替蕭景鐸收拾筆墨,嘴里還忍不住抱怨:“侯爺真是狠心,大郎君明日就要去見先生了,他居然問都不問,連文房都不替大郎君準備。這樣粗糙的墨,哪里配得上大郎君的身份……” 蕭景鐸卻淡淡笑了:“用不著。” “啊?”秋菊抬起頭,不解地問,“怎么會用不著呢?就算郎君現(xiàn)在還埋怨侯爺,那也不能和錢過不去啊!紙墨好花錢的。” 蕭景鐸沒有再解釋,他的目光移向窗外,沉思起來。 秋菊的話倒是給他提了醒,不說其他,光讀書所需紙張就是一筆極大的支出,這些錢蕭英不會替他準備,蕭景鐸也不想用蕭英的錢。那么這筆錢如何來,就成了目前最緊迫的問題。 蕭景鐸上京時還未和蕭英鬧翻,那時下人給他送來許多金銀玉器,他到現(xiàn)在還留著。可是這些雖然貴重,卻并不能解燃眉之急,他現(xiàn)在身上的現(xiàn)錢,連五百文都不夠。 然而除了自己的筆墨,他還要供母親養(yǎng)病。雖然每隔十日就會有郎中來府中請脈,省了一筆醫(yī)藥錢,但是不是蕭景鐸故意貶損,這個郎中的水平實在很菜,醫(yī)術遠遠不及外祖父,無論是什么病,到了他那里就只有一種辦法——驅鬼。 蕭景鐸忍了這個庸醫(yī)許久,最后還是決定另想辦法,自己花錢給母親另外熬補藥吃。可惜,外祖父去得早,如果他自己學習了醫(yī)術,哪里用得著請外面的郎中。 和母親的病比起來,他自己的用度要靠后許多,所以蕭景鐸上街買筆墨時并沒有選最好的,反而挑了最實惠的。 為此,秋菊還不斷念叨:“大郎君您太委屈自己了,筆墨在學堂就是門面,您是侯府的大郎君,怎么能失了身份?” 蕭景鐸自己卻不在乎:“虛名而已。”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秋菊看著蕭景鐸,眼里突然涌出淚來:“郎君你才九歲,這個年齡的孩子哪一個不是貪玩不休,攀比成性,你卻這樣懂事。”秋菊用力抹掉眼中的淚,語氣堅定,不知是想說服蕭景鐸還是說服她自己,“郎君,你以后一定會有大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