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5
!” 再不許袁恭說話,就將他給從書房給趕了出去。 元寶看他從書房出來,一路小跑地跟在他后頭,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臉色,卻半點不敢說話。 袁恭出來,疾步走了許久,這才漸漸冷靜下來。 父親雖然不喜歡他,可也甚少如此暴躁的毫無保留的下他的顏面。 縱然是如今冷靜了下來,他還是覺得心口砰砰地難受,臉上火辣辣的發臊。 他問元寶,“最近二奶奶都跟什么人混了?” 元寶看他臉色不善,就回答得越發小心翼翼,“沒見什么生人啊,就是和程閣老家的大小姐來往過幾次……” 袁恭就長長吁了一口氣,程瑤出身大家,以程家的見識,斷不至于在這個時候囤貨居奇,賺這缺德冒煙的錢…… 不是被別人攛掇的就好…… 想必就是張靜安一時興起的決定,他和張靜安說說,別再淌這攤子渾水罷了。 他回到屋里,不得不說是心情煩躁的。 可見到張靜安就覺得輕松了不少。 要說那女人的溫柔賢惠,未必就是天生的,可當你有了喜歡的人,你樂意讓他覺得舒坦,你樂意讓他察覺你的愛意溫存的時候,女人往往就會無師自通。 如果那個你喜歡的人,樂意跟你配合,那你的長進就會突飛猛進,讓你自己都不得自知。 張靜安自小,是沒人訓導她如何服侍丈夫的,上一世她縱然絞盡腦汁想盡了千萬條辦法,可無奈袁恭不配合,那一切也都是白搭。 可這一世,她只要漂漂亮亮地從屋里跑出來迎接袁恭,然后端給他一杯茶,告訴他,“今年秋天真是又干又熱,你喝這個菊花茶,紅寶下了金銀花和薄荷,還有一點冰片,廚房里還蹲著川貝老沙梨哪!”那不由自主地溫柔活潑。就仿佛一股子金風,立刻就將袁恭心頭那股子郁悶給吹得沒了痕跡。 他掐掐張靜安愈發紅潤的小臉,就去咬她的小臉蛋,張靜安和他鬧了一會兒,才打發他去凈房替換家常的衣服。 袁恭梳洗了一番,這就出來,挨著張靜安坐著翻看張靜安最近新弄來的一本子字帖。不由自主地就把話題給扯到了糧店這個事情上來。 張靜安原本歡歡喜喜的情緒,一下子就被潑了一盆的冷水。 她今天這樣高興,一方面是因為新得了一本字帖,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呂方進來跟她說,糧店籌集糧源有了新辦法。 朝廷發俸祿,一為俸銀,二為祿米。正因為官員的實惠往往并不來源于俸祿,所以發放起來也就不免有些馬馬虎虎。 俸銀且罷了,必須真金白銀不能含糊。 那祿米里頭的貓膩就是天下公知的了。 官員的祿米必定是陳米,而且質量奇差,碎米,霉米那是日常,里頭老鼠屎,蟑螂糞,谷殼糠皮的比例也是相當可觀。 也正是因為這樣。做官的就沒人真的吃祿米。 可又不能不領,領了還要找地方放,最后就發展成了一種產業,那就是官員直接將祿米賣給糧鋪,然后換好米,或者直接換成銀錢。 全國基本上都是如此,可偏生京城,這全國官員最密集的地方這祿米的生意卻不大好做。 首先,這祿米收了只有一條路,就是再賣給窮的吃不起好米的人,京城算是天下首善之地,窮人少富人多,官員品級又高,大量的祿米銷路堪憂。 其次,京城的糧鋪背后都是有顯貴官員撐著的,他們也不屑于做這樣的小生意。 所以全國,就京城的祿米價格最低,低到甚至有一換二,一換三的地步了。而且你官越小,糧鋪越不給你面子,換的越狠。 所謂窮京官窮京官,這也是京官比地方官窮的原因之一。 可有飯吃的人挑米不好。當真餓極了就等一口飯救命的時候,誰還會在乎那粥棚里舍出來的粥是胭脂碧粳米還是祿米淘出來的碎米陳米啊。 張靜安開米鋪子,就是為了日后賑濟災民,要是能拿新米換祿米,或者是拿收購新米的錢去換祿米,那是再便宜不過了。 要不然,她急匆匆的要開糧鋪,別的且還好說,這糧鋪的米糧來源都是有數的,你愣是插進去,要往哪里買糧食呢? 就張靜安自己莊子里的出產,怎么也得再過兩個月才能陸陸續續運過來呢。 這本來是件好事,可怎么到了國公爺嘴里,竟然成了她盤剝京城官員,囤貨居奇的惡行了呢? 她甚感冤屈!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就只能看著袁恭,“我怎么會想著借這個賺錢?我就是想著,外祖母生前教我要多多行善積德,我出宮的時候就在佛前許過愿心,要將這行善積德的事情長長久久地做下去,我花錢買祿米,每逢冬春兩季青?不接的時候舍粥布施怎么就不對了呢?京里哪家糧鋪換祿米不是一換二?據說還有一換三的。我又不曾比旁人換的貴,為什么人家能做的事情,我就不能做呢?” 袁恭就被她問得語塞。 她說的沒有錯,可這世上的事情,永遠不是僅僅道理這樣簡單。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跟張靜安解釋,只能說,“可這都是京兆尹和順天府的事……” 張靜安覺得他的解釋沒有什么說服力,京兆尹和順天府號稱天下第一府,可當真卻是個沒有真正實權的衙門,他們又當真做過這樣的事情嗎? 她水光凌凌的大眼睛看著袁恭,袁恭就覺得實在是有些為難。可想到父親的怒火,還有這京城里誰知道哪里來的哪些歪風邪氣,魑魅魍魎的嘴臉,他就覺得,張靜安開糧鋪這事確實是有些不合時宜了。 他只能勸張靜安,“不是好事就好做的,有人惡意揣摩,已經將話風透到了父親那里,父親覺得顏面上難看,已經放話,不許你再這樣做了。” 張靜安就訝然,實在是想不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竟然到了如此的程度,不免又問了一句,“國公爺親口說的,我做錯了?” 袁恭就摸摸她的臉,“這不是對錯的事情,是實在不好做。你聽話,不要惹父親不高興。” 說句實在話,袁恭的父親國公爺袁泰在張靜安的心里并沒有多少高大的形象,尤其是上次他打袁恭的那次,更讓張靜安覺得這個人看著道貌岸然溫文爾雅的,可骨子里蠻橫又霸道。且對袁恭也不好,真的沒有什么可親可敬之處。 可袁恭卻不是這樣看的,看袁恭這樣說,一副不容反對的表情。張靜安到了嘴邊的話就吞了下去,悶悶地點了點頭。 可她嘴上答應了,心里卻是糾結的。 她上一世做了無數的蠢事,大約只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在大災之年賑濟了涌入京城的無數災民,可難道這一世,她過得比上一世好了許多的時候,這一件好事竟然是做不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