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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近日及冠了?” 謝泓聞言,失笑起來,“我及冠之日,建康無人不曉,阿蘅怎么會不知。” 這話也對,只是轉(zhuǎn)眼,少年一手扶著她的肩,探下身來,笑容多了分隱秘,“我今日,是以王八郎的身份出行。” 也就是說,不管他今日做了什么事,丑事也好,沒事也罷,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要扣在瑯琊王八的名下! 難怪,他今日來時,那馬車車駕看著很不一樣。原來竟是瑯琊王氏式樣。 當今王謝兩家,可謂不分彼此。開這等小玩笑,當真不算什么。 巫蘅不再多言,只是,她私以為,謝泓和她靠得實在太近了些。他那綿長而輕細的呼吸,便這么灑在她的耳洞,巫蘅比方才那小姑還要羞臊,登時臊得臉如紅霞,不生波瀾的臉騰出一朵桃色的花。 謝同眼力好,這般遠遠一望,登時搖頭失笑道:“難怪郎君今日出門前,囑咐我等殺雞取血。” 病弱美男計什么的,郎君你不要太下流! 巫蘅心如擂鼓,她后仰著腰,微微后退了這么幾寸,謝泓不動,只是這么看著她,眼波比這身后一片湖還要柔軟,那聲音,溫柔極了也多情極了,“卿卿,數(shù)日不見,泓甚是思念,卿卿可曾念我?我贈的七弦琴,卿卿可曾睹物相思?” 隨著那呼吸,一道灼燙的熱霧灑在她的臉頰上,燙到了心底。 作者有話要說: 為啥謝泓要裝成王悠之?唉,腹黑謝郎想的是,他還一沒成年二沒娶親,整天在外邊招惹女孩子不大好。所以和巫蘅見面用的都是王悠之的名號。 王八郎真的可氣可氣了,啥女人,非得讓謝泓把鍋扣到自己頭上?不行,他得好好見見!于是……王悠之喜歡上巫蘅。哈哈哈,以上純屬瞎說。女主沒那么大魅力。 ☆、入v一更 他那雙秋水般澄澈深遠的眸, 讓巫蘅心跳失衡, 她臉紅地別過頭去,不知怎么便哼了一聲, “謝郎送來的少年們倒是一個個俊秀剔透,孔武有力, 對婦人又體貼備至, 我可半點想不起利口捷給地戲弄小姑的謝郎。” 這話一出, 謝泓登時沉了臉色, 他退回去便站直了, 頃刻之間又恢復了那白衣翩翩的謝十二郎。 他淡淡地一哂,“我讓他們撤了便是。”敢肖想他的婦人,對她巧言令色,他心里實在深恨不已。 這般微微嘟著唇,有些孩子氣模樣的謝泓, 比起前世清潤如水的一個剪影,卻是更立體而生動。 即便再不愿承認, 她也必須客觀地認知自己的心,她的心, 已亂。 “謝郎生氣了?” “巫蘅, 你不過是仗著我的心有恃無恐罷了。”他瞟了她一眼,便卷著廣袖從容而去, 沿著河堤的柳簾,那墨發(fā)在玉冠之間隱隱蕩著玉質(zhì)的光澤。 他那句話,是在表達他的不滿。 謝泓自己也生出了一陣懊惱。巫蘅的心, 遠遠不足以讓他有恃無恐,她甚至對他沒有太多眷戀之意,一旦她抽身離去…… 他閉了閉眼,腳下一步踉蹌。 于是,素來步履優(yōu)雅、從容宛如涉蓮而行的謝郎,就這么栽在一株柳樹下,狼狽地頓住身形。以至于身前那群倚馬而立的部曲仆從地瞪著眼睛,將這一幕看呆了。 巫蘅也呆了。 謝泓更懊惱了。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河水里飄搖而過一只輕舟,一人立在船頭,對他吹了一支口哨,緊跟著便是一陣狂笑:“哈哈哈哈!你謝十二慣來愛裝高潔君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謝泓眼光所到之處,原來是素來與他不對付的陳季止。 他諷弄地揚起唇角,睨了陳季止一眼。 當時那少年跳著腳對撐船的艄公哇哇大叫:“謝泓瞪我了!不妙了!趕緊走!趕緊的!” 艄公腳下的一葉輕舟,轉(zhuǎn)眼輕靈地越過碧水湖面,箭一般地沖了出去。 謝泓仍然沒有動。 巫蘅從他身后走進,心隱隱一疼。明知他故作委屈,怎么她會這么不舍? 謝十二你難道不知,你我身份天差地遠,你今日執(zhí)意如此,以我的門第,日后只能為你外室,連妾也配不上? “謝郎,不是要游湖么?”她刻意不提方才他那句話,刻意地忽略。 謝泓知道她在回避,他嘆了口氣,將手臂伸給她,“拉我起身。” 巫蘅一怔,才發(fā)現(xiàn)原來方才他一時不察竟然走到了泥里。這河畔因為大雨常至時常漲水,岸邊的泥土常年浸水而松軟,踩上去容易陷落。 此刻謝泓的白袍已臟,下擺有幾行泥印。 她點頭,搭住他的手腕,“仔細著點。”便輕輕一扯,巫蘅力大,將他直直地從泥淖里拉了出來。 謝泓仿佛沒有經(jīng)歷過方才那一場狼狽,他正了正衣襟,腳下已經(jīng)盡是污泥,只是他那神態(tài),依舊是澄明而高雅的,似乎不曾染過什么渾濁之物。 這點讓巫蘅細細地一聲驚疑。 他不以為意地拈了拈袍角,“我曾為了給一人奏琴,在亂草堆中坐過兩日,你以為我當真在意這個?” 聽起來是很風雅之事。 巫蘅忍不住問道:“謝郎為的可是一個小姑?” 她咬著粉唇,露出里邊潔白的牙,這回換她目光幽怨了。她是真沒想到,原來謝泓心底,對誰都是這般多情而寬容的。 他凝視著她的神色,許久,才揚唇燦爛地一笑,“還真是。” 巫蘅扔開他,不說話地便走了。 身后謝氏的部曲們齊齊把眼睛看傻了,不想這小姑竟然敢給謝郎臉色看?建康城中竟出了這等人物,但看郎君,竟好似不怒不惱,反而一派自得的風流意態(tài)? 一人在謝同身后壓低嗓音道:“頭兒,郎君似乎太癡迷于她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句話讓謝同心頭猛地一跳,他怔愣地望向那邊。初夏的風輕柔和順,柳腰依依然地吹拂著,滿池柔綠,清圓淺荷冒出幾縷芽尖來。 巫蘅已經(jīng)舉步上了水榭。 謝泓在她身后,信步般自在,腳下如同踩著一朵高雅的白云。 他跟著巫蘅上了水榭。 巫蘅的眼光仍在飄花碧水上停頓,身后傳來他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