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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 “那桓七郎對巫嬈許諾的納妾一事……” 巫蘅一頓,檀羽皺眉道:“桓七郎稱病了,納妾一事暫緩。桓君本來氣怒,因這事要重罰于七郎,只怕這拖延的法子也是桓夫人想的,也可暫時保全九郎之情,不至于先兄弟鬩墻。” “桓七郎病了。”巫蘅怔忡不解,重復(fù)了一句。 檀羽說這是假,但巫蘅卻隱約覺得,也許是真的。 這話說完,檀羽聽到門外一聲唿哨之音,他恭謹?shù)乇ν巳ィ鲩T不過一盞茶功夫,他又折回來,嘴角一揚,道:“女郎,我家郎君約你,明日午時水榭一會。” “他準我出門了?” 檀羽嘴角微微上挑,他臉紅地說道:“他可不曾給女郎下過禁足令的。” 她發(fā)現(xiàn),這個檀羽和自己說話,少年羞澀,還真輕易便面紅耳赤,宛如帶露桃花。這少年的心思真單純啊。 翌日,巫蘅仍然小郎裝束,一頭墨云般的青絲半束,雙眼璨璨,她走出門去,流風飄裳,倒是說不出的秀美。時辰尚早,她便沿河休憩了一陣,這清河兩畔都是兩排青絲蔥蘢的翠柳,無數(shù)道珠簾參差披拂,笙歌淡入風中。 巫蘅看得癡怔了,慢慢地,她負起了手來。 那沿河的風景,是一路綿延的蓊郁繁華,歌臺暖響,舞女美人,絲竹管弦嘔啞,吹蕩出綿綿靡靡之態(tài)。這便是建康人徜于富貴鄉(xiāng)、安逸享樂的盛景圖卷了。 她等了許久不見謝泓的人,心里微微泄氣。 但這時候,身后忽地有什么物事砸中了自己。 正擊在她腘窩處,巫蘅險些腿一軟,她低下頭,地上骨碌碌滾開一只又白又粉的桃子。當下,她雙眼一直。 她回過頭來,正見一個杏子色留仙長裙的小姑,臉頰粉怯怯的,手里舉著一只鮮美的桃兒,見她突然眼光直直地看去,登時臉色更暈紅了。 巫蘅一愣,那小姑躲閃著目光,羞怯而勇敢地玉手這么一揚。 登時,又一只桃兒砸在了她的鼻梁上。 巫蘅真傻了。 這是—— 巫蘅想到一種不太可能的可能,本想虎著臉將少女喝退,只是眼光忽地悠悠瞥見謝氏從容而來的馬車,正逢楊柳陰里而來,她便眉梢舒卷,極溫柔地問道:“小姑娥眉曼睩,何所思?” “我……我……”那小姑登時臉色漲紅,又激動又羞澀地說道,“郎君容姿秀美,儀態(tài)萬方,我、我有愛慕之心,愿與郎君,結(jié)伴同游碧湖……” 少女粉面嫣然宛如春日遲遲里嬌嫩不勝的花苞。 巫蘅一嘆,沒曾想自己什么時候竟惹上了一筆桃花債。 這筆債欠得風流,又不大好還上。她雖扮作男人,但骨子里畢竟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姑。 正猶豫著這當如何是好。 這時身后傳來一道琴音般清潤動人的聲音,“小郎君真好姿儀,遠望之如白芷幽蘭,君子之骨,我也正想與小郎一道游湖。” 這是謝泓的聲音。 巫蘅向他看去,那個白衣郎君,舍了一眾隨從,獨自踱步而來,他所立的光影,瞬間跌出紅塵之外。她從未見過,有哪一個人能真把這從容優(yōu)雅刻入骨子里,這等風華,才是當世人所景仰的風骨吧。 慢慢地,她雙眸一低。 少女眼直地望著這個白衣郎君,又回頭戀戀不舍地望了眼巫蘅,凌波妙目微轉(zhuǎn),不知思量著什么。 但巫蘅并不想落了下風,她正要開口答應(yīng)那小姑的請求。 不料那少女竟直直地撲到了謝泓的身前,將袖中珍藏的一只香囊扔給他,仿佛怕一只香囊碰碎了這個美得不太真實的白衣男子,她只敢扔到他的面前,他的腳下,然后羞澀攪弄下裳,捏出一道道瘦菊花般的褶痕。 巫蘅大驚。 但在謝泓清潤的笑聲之中,那少女鼓足了氣,勇敢地說道:“不,我現(xiàn)在,只想和你游湖了。” 巫蘅好一陣氣悶不勝。 她皺著眉一陣出氣,瞪了謝泓一眼,然后轉(zhuǎn)過了身去。 若非顧及此時笑出聲來,讓那少女難堪,他早該朗聲大笑,他一派悠然地揚著唇道:“可惜我方才已然說了,只想與這位小郎君同游,女郎美意,只能辜負了。” 說罷,那少女臉色一陣青白,而謝泓已經(jīng)優(yōu)雅如風地越過了她,走到了巫蘅面前。 他微笑道:“言小郎真是多情。” “啊!”身后傳來少女的驚呼聲和跺腳聲。她萬沒有想到,自己在那個白衣郎君的眼中,遠不如一個美少年有魅力,能打動人心。 她羞臊難堪,慌張地竄開了。 巫蘅扁了扁唇,并不答話,謝泓淺笑道:“我可是得罪你了?” 身后已然無人,河中粼粼水光,有輕舟蕩過,他忽而聲音一低,嘆道:“為了來見阿蘅,我方才下車猛了,可是吐了一口血。” 說罷,便在巫蘅花容失色之中,他緩緩地遞來一張雪白的繡絹。 她劈手奪過,果然,那雪白的絹子上染了幾滴猩紅,她伸出指尖一抹,還未干涸,指尖浸了一縷薄紅。她怔怔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他的臉色的確有幾許蒼白,薄唇微抿著,那雙澄澈的眸鎖著她時,似乎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怨和委屈…… 她手指一顫,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直是過了許久,她才低低嘆道:“謝郎,你身子太弱了。” 是了,他是世人眼中的“病弱謝郎”,自幼便多災(zāi)多病。可是自巫蘅與他相識以來,他除卻體弱些,臉色蒼白些,并未怎么見病,她便一直忽視了這一點。 她自己不是大夫,他好與不好,若他不說,她怎么望得出來? 一時間,巫蘅咬住了下唇。 “阿蘅只有這一句溫柔話同我說?”謝泓不滿了。 這個少年啊……令人無奈頭疼,只是巫蘅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那眼中一分的幽怨,化作了三分,水一般地漾著。 巫蘅吃驚地瞪著他。 但是他臉色的蒼白的確讓她心疼了,身形羸弱的少年郎,此刻還站在風里與她說話,一道柳絲纏在他發(fā)上巍峨的豎冠上。 若說他今日有何不同,便是他作的竟是成年人的打扮。 巫蘅呆住了,“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