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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問,才溫聲笑言,“一個鄉下來的野女罷了,阿嬈太過置于心頭視為rou中刺的,反倒自降了身份。” “聽母親的。”巫嬈扁了扁唇,心中卻不大自如。巫蘅雖說是野里長大的,容色也下劣,但不知為何,幾番交手下來,她覺得那個女人似乎并不似她原來估量的那般簡單,好算計。單憑她今日有這勇氣請往舊宅,便可知絕非等閑。 母親頭一回和她見,只怕看不分明。巫嬈心中想著,眼眸利了起來。 母女二人將巫宅里錦葵花賞了一時,秦氏方才想起自己允諾巫蘅的事來,挑著黛色的眉,朝身后的兩個美婢囑咐:“這院子里不是有兩個浣洗丫頭么,明日叫她們陪著阿蘅去舊宅吧。” 兩美婢低聲應了,依照吩咐去找那兩個丫頭,她們登時面如人色,直伏在地上磕頭:“主母饒命,主母饒命,婢子……婢子不知錯在何處啊……” 受秦氏吩咐的兩個美婢也說不出話來,只在心底里為這兩個苦命的少女可惜。 相比之下,巫蘅反倒顯得淡然沉靜許多,她擺弄著軒窗外的一盆幽蘭,王嫗在身后踱來踱去,見女郎似乎仍面帶一絲歡愉的喜色,不如擔憂和詫異:“女郎,這鬼神之事……” “王嫗信那個?”巫蘅微笑著回望來,清澈的眼波蕩著淡淡的柔色,整張帶著朝氣與稚嫩的臉浴在陽光的金粉里,發燒間都是一點點碎金捧出的閃耀。耳下有細膩的粉白色,朱砂痣若隱若現,平添了無數嬌媚,像一朵正抽苞綻蕊靜候盛放的桃花。 那一瞬間,王嫗竟是想到:女郎遲早有一日要卸了臉上的藥,藏不住容色的她,待在建康實在太過危險,任何一個有身份的權貴,提一句便能將她要了去,而女郎出身貧賤,她將來的主母豈能容她?此刻沒有聲息地退離,才是正道。 “不信的。”王嫗對時下盛行的玄學并不怎么接受,她只是說出自己的感覺罷了,縱是三人成虎,只要她并未親見,那么怪力亂神之事她便一概不認。 “那好了。”巫蘅的指尖一頓,她收攏了回來,未幾,一朵振翅的白底青粉的蝶飛入了屋內,輕薄的蝶翼透著天光,宛如晶瑩潤玉。 “柳叟自然也是不懼的,嫗,這樣,明日咱們在東市置辦些男子衣物?” 她全是一副討商量的口吻,但王嫗吃驚地問道:“女郎真要扮作男裝么?” “唉,”巫嬈無奈一嘆,將自身上下打量著,遠觀之,嫣粉的羅裳下是一幅修長曼妙的身形,宛如柳霧般輕盈,她苦笑道,“這世道,男子終歸還是安全些,我會再想辦法遣人去尋野鶴先生,只要把那方子知曉了,以后便不用麻煩了。” 這世風之下,貴族好養孌童,這也是數見不鮮的,尤其已經江河日下的司馬氏,若說誰家里沒豢養幾個美貌少年,也實為奇談。建康人視美如癖,比起女扮男裝,扮丑的確更一勞永逸。 巫蘅帶著兩名老仆和一路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婢前往城郊的舊宅。 這兩名女婢有些眼熟,巫蘅路上與她們交談了幾句,才發覺這原來便是那之前在背后詆毀她的兩個浣洗的婢女,她感到嘲諷,便微微一哂。 竊竊地說這話的兩個丫頭便登時大氣都不敢出了,有一個稍微膽大的朝巫蘅偷覷了兩眼,巫蘅裹著鼻音又是一哼,她嚇得一縮,兩人抱了成球兒,縮著脖子開始顫抖起來。 巫蘅便微笑著,傾身靠近她們,問道:“你們怕我?” 兩個婢女不說話。 “怕我也沒什么,只是終歸我們是要做主仆的,”巫蘅難得有戲弄旁人的機會,唇角一翹,“現在大略是需要見個禮,你們叫什么名?” 這話倒不錯,見巫蘅似乎沒有加害之意,方才那個膽大的便訥訥地答道:“奴婢水盈。” 巫蘅點了點頭,眼光示意另一個,但那個身形稍顯嬌小的卻怎么也不肯在她面前說話,和昔時在背后嚼她舌根的刻薄婢女判若兩人。水盈便替她答了:“這是奴婢的meimei,水秀。” “好。”巫蘅只回了一個字,適逢此刻馬車停下,柳叟在外招呼了聲,王嫗便牽著巫蘅下車,兩個女婢尾隨其后而來。 這舊宅比起巫宅自是不夠氣派,但卻似乎很有一番水鄉古韻,因是臨河而建的,不遠處便是水榭廊腰一抹,無邊新柳山花在春盛時一簇簇地攢入這建康的畫卷之中,比起城里的高門府邸、恢弘大宅,這里勝在更清幽些。 門環生了銹跡,因為露水的緣故,碰上去還發著寒意。 只是依照風水之說,柳叟這個老人竟也看不出這里何有邪穢的門道。也是令人一奇。 作者有話要說: 兇宅之所以是兇宅,肯定也是…… 唉,不說了,咱接下來準備迎接扮成男人的巫蘅吧。原名字自然不能用了,新的,叫啥呢? 作者君有個瑪麗蘇的想法,讓扮男裝的女主成為男女通吃的萬人迷? 謝泓:你再說一遍! 某呆(驚):小的說笑的,說笑的…… ☆、賭博 院里有深深的一片梧桐樹,滿樹墨綠,幽光浮影,將里園里的軒堂籠于陰翳下,碧森森的。水盈和水秀兩姊妹本來便害怕,這幾乎照不到陽光的地方,和傳聞相差仿佛,她們更加驚恐了。 “樹確實多了點,”巫蘅蹙了蹙眉,“柳叟,我們拿斧來將它伐了。” “這——”柳叟遲疑道,“女郎,這畢竟是別人家的院子。” 巫蘅轉過身微笑,“即日起,這里歸你們女郎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安逸,她可不會輕易出讓。主人來了也不行。 “聽女郎的。”柳叟于是不再多話。 當晚舊宅里的梧桐被伐出賣之事便傳回了大宅,秦氏捧茶的手頓了頓,那雙眼開始變得幾分陰暗莫測,“這個巫蘅,到底是不是個心思單純的?” 秦氏現下有些悔意,那么輕易放走了一個外來女,還將那座舊宅讓給她了。 夜里,缺月掛疏桐,水盈水秀早早便睡下了,巫蘅卻是輾轉難眠,她想了想,從三扇山水屏風榻上悠悠地坐了起來,雕花木櫥半敞著,露出一件飄逸的玄色長袖寬袍,她難抑興奮地從榻上跳下來,赤著足走上地板,將那件袍服取下,為自己披上。 巫蘅在女子之中,算是身姿修拔的一個,菱花鏡里只映見一截,但她已經覺得很滿足,如果以后用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