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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在你現在的家里撫養一個癡呆的孩子,我剛剛看見丁瀛的里衣下擺繡了平安紋,大概是他jiejie繡給他的,人是會在相依為命中互相抱緊的,你若隨著自己的喜歡去橫插一腳,讓丁蕓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而你又沒辦法專心撫育丁瀛,這樣子反而不妙。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守護。比起這些,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現在的丈夫吧,靜安王上午時出征了吧,你就沒想過他有可能回不來你會變成寡/婦么?他一片癡心對你,你卻對他不管不問,他也是夠可憐的。” 蘇嬋淡淡地說完,轉身,踩著馬鐙子騎上小黑馬,又將蘇嫻拉了上去。她沒有再看梁琦的臉,勒馬轉身,向來時的方向飛馳去。 “你還會說那種話,笑死老娘了!”蘇嫻坐在她身后,嗤笑。 蘇嬋沒搭理她。 “對一個母親說那樣的話,就算說的沒有不對,可是,太殘忍了。”蘇嫻淡下了表情,她沉默一陣,續道。 “我沒覺得她是母親。”蘇嬋說。 “你討厭她?”蘇嫻忍不住問。 “不討厭,但也說不上喜歡,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不喜歡懦弱的女人。”蘇嬋淡淡地道。 蘇嫻揚眉,看了一眼她筆直的脊背,撇了撇嘴唇。 ☆、第六百三五章 在情恨中消亡 林清鎮在魯南和同慶之間,是一座風景秀麗的山鎮,隸屬于同慶省,距離魯南只有一座山的距離,但因為有一座繁茂的青山作為阻隔,魯南的災難并沒有蔓延到林清鎮,這里依舊如往常一樣,祥和寧靜。 林清鎮民風淳樸,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鎮上的人靠山吃山,鎮民以種田人和獵戶居多。 獵人們常打獵的邱密山上草木茂盛,獵物種類繁多,對當地人來說,這座山是一座寶山。可是因為邱密山的范圍太高太廣,即使是土生土長的林清鎮人也沒有辦法將整座山探遍,就是那最勇敢的人,也只敢走到半山腰多一點,再往上氣溫越來越冷,而且似乎山的高處還生存著他們不知道是什么的大型野獸。 盡管如此,對林清鎮的年輕獵人們來說,在邱密山上登頂是他們的夢想。向人們展示自己的勇氣和魄力,成為鎮上的勇敢者,這是每一個獵人在年輕時都會去追求的理想,因此,幾乎每個月都有年輕的獵人上山探險。 可是從這個月開始,再沒有男孩子敢往深山里探險了,因為不止一個人在青天白日里在邱密山的深處看到過快如閃電的黑影,那黑影不像是野獸,因為太快了,后來人們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攤開來,討論了一番,也不知道是從哪里總結出來的,有人認為那深山中的黑影既不是野獸也不是人,而是鬼,于是邱密山深處鬧鬼的消息不脛而走。封閉的小鎮對鬼神之說非常在意,聽到邱密山鬧鬼的消息,鎮上的人都很害怕,于是自那以后,再也沒有人敢去邱密山深處探險了。 晴天的夜晚,滿天的星斗閃爍著燦爛的光芒,像無數的銀珠,密密麻麻地鑲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中,銀河就像是一條淡淡發光的玉帶,橫跨在繁星密布的天空。星空閃耀之下,邱密山的夜色卻顯得很蒼涼,已經干枯了的樹木被北風吹得瑟瑟發抖,無論是土地還是草木都被朔風凜凜的夜晚封上了一層銀白的寒霜。 一個黑影忽然出現在深夜中的山里,她行走得飛快,在長草叢生的深山里,她就像輕盈地飄在空中似的,徑直向更高處的深山走去。她穿著厚厚的冬衣,單薄的身子緊裹著黑色的風毛大氅,一只長至小腿的黑紗帷帽遮蓋住她的面孔。她的雙手放在黑色的兔毛暖手筒里,全身上下都被深黑色覆蓋,沒有一點皮膚露在外面,即使迎面冬風凜凜,風大得甚至看起來能將她瘦削的身體吹倒,她依舊在風中筆直地行走,行走得極快。 她來到一個山洞前,也不用火把,徑直走進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山洞,在山洞里看似沒有規律地走了一陣,最終停在一處石壁前。線條漂亮的手從暖手筒里拿出來,她的手上戴著小羊皮手套,她用戴著羊皮手套的手在石壁上摩挲了片刻,喀拉拉一陣悶響,石壁向上,緩緩升起,有明亮的火把自石壁背后迸射出來,十分刺目。 兩個蒙著面的黑衣人守在石壁后面的鐵門前,見她進來,無聲地行了個禮,自兩側將沉重的鐵門打開。鐵門后面還是兩扇鐵門,鐵門的兩側亦有兩名黑衣人在把守著。這樣的鐵門大概過了七八扇,在那之后,又乘坐了鐵制的升降梯上到最高層,在南方的走廊里走了一段路,最終,她在一扇雕花木門前停了下來。 一個胡須花白的老者走上前,拱手行了一禮,口內喚道: “回夫人。” “她怎么樣?”回香開口,低聲問。 “龐夫人中的箭上淬的是凌水宮的青溟鴆,此藥無解,老夫亦無能為力。”陳立仁也不拖沓,實話實說,干脆簡潔。 回香自然知道凌水宮的青溟鴆,在凌水宮最輝煌的時期,青溟鴆是凌水宮用于處置叛徒的最令人心驚膽寒的毒/藥,青溟鴆的厲害之處在于這種毒/藥會和人的血液結合,讓人的血液變為具有毒性的毒血,這些毒血并不會馬上致命,而是會腐蝕掉血管腐蝕掉肌膚,人會在經歷過親眼看見自己腐爛的慘狀之后悲慘地死去,這就是青溟鴆最可怕的地方,不會馬上死去,而是要讓人在品嘗過生不如死的痛苦之后再死去。 回香的表情淡淡的,她沉默了片刻,走到陳立仁身后緊閉著的大門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室內香薰繚繞,一張垂著紗幔的大床上,龐夢楠靜靜地臥在上面。體內的毒素已經讓她看不出本來面目,從頭到腳都是發紫的腫脹著,那腫脹的程度就像是會隨時爆開似的,一旦這些腫脹爆開,肌膚就會開始迅速腐爛,一直到死亡。 龐夢楠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了,但她的聽覺依舊敏銳,她緊閉著一雙已經腫的不成人形的眼睛,向大門處“看”了一眼,復又轉過頭去,仰臥在床上。 回香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龐夢楠一個短笑,她的聲音已經變了,卻不至于聽不清:“jiejie。” 回香望著她的臉,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她嗓音沙啞,聽起來并不是很舒適,可是龐夢楠還是聽出了她語氣中微微的無奈: “你又何必與她作對,安分守己不好么?” 龐夢楠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尖銳刺耳。 “我說過的,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縱然我毀不了她,我也要她嘗嘗她被她輕蔑的人絆了一跤的滋味!” 回香沒有說話。 “jiejie,”頓了頓,龐夢楠的聲音低沉下來,她收斂了笑,紫色的嘴唇古怪地勾著,“你知道魏心妍究竟想做什么,對不對?” 回香還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