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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對公主說“請不要拿我開玩笑”,更不能轉(zhuǎn)身離開,他別著頭不去看她的臉,耳根子漲得發(fā)紅,尷尬又不安。 芷羅公主盯著他的耳根子看了半天,哧地笑了。 這笑聲異常清脆,蘇煙總覺得這笑聲里帶了許多意味不明,越發(fā)覺得尷尬,心里總感覺這個姑娘跟第一次見面時的感覺不太一樣,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芷羅公主笑罷,將下巴抬高一點,問:“你是來看海神祭典的?” “是、是。” “我也是來看海神祭典的,你陪我一起看吧。” “啊、啊?”蘇煙吃了一驚。 “祭典在那邊開始。”芷羅公主向東南方的神廟一指,已經(jīng)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蘇煙連回答的時間都沒有,便被芷羅公主身后六個兇神惡煞的彪形大漢用身子一擠,就算他不想跟隨,這下也不得不跟隨了。 海神祭典大概持續(xù)了一個時辰,十個身強力壯的大漢抬著神像在鎮(zhèn)子上游行,一路上神樂齊鳴,場面肅穆。 蘇煙和芷羅公主被六個比抬神像的大漢還要魁梧的侍衛(wèi)圍著,在圍觀的人群中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周圍的百姓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因為都是普通百姓,害怕得罪達官貴人,所以也沒人上前責備他們干擾了正常的祭典活動,反而離他們遠遠的,于是縱使觀看祭典的人眾多,蘇煙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參加祭典沒被擠到。 祭典結(jié)束之后,人群漸漸散去,芷羅公主無趣地抻了抻腰身,無聊地道: “真沒意思!” 蘇煙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不知道該怎么接她的話。 芷羅公主無趣地看了他一眼,問:“我說‘真沒意思’,接下來不是應(yīng)該由你來說感想嗎?” “啊、啊?”蘇煙呆住了。 于是芷羅公主臉上無趣的表情更濃:“真沒意思!”她看著他的臉說,“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沒辦法在如文學(xué)院呆下去,不管是誰都喜歡有趣的人,無趣又固執(zhí)的家伙,在哪里都不會受歡迎。” 蘇煙尷尬又不安。 芷羅公主見他一臉完全在狀況外的樣子,越發(fā)覺得沒意思,揚眉,卻又輕輕嘆了一聲: “我也沒資格說你,反正我也是個無趣的人!” 蘇煙雙眼茫然地看著她。 芷羅公主已經(jīng)向海邊走去。 蘇煙下意識跟上她。 蔚藍的海面像絲綢一樣柔和,微蕩著漣漪。遠遠望去,煙波浩渺,一望無際。雪白的浪花拍打過礁石,沖刷過細砂,恍若輕輕絮語,那是屬于大自然的呢喃。 芷羅公主并沒走到沙灘去,而是在海堤前的空地停了下來,身后的宮女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變出來一張高幾兩把椅子,悄無聲息地擺放在空地上,不多時又取來一把大傘撐在桌子旁遮住陽光,一個侍女恭恭敬敬地奉上酸梅湯,芷羅公主坐在傘蔭下,接過酸梅湯愜意地啜了一口,單手托腮,靜靜地望著前方蔚藍色的大海。 蘇煙直不愣登地站在她身旁,表情呆呆的,一會兒看大海,一會兒又偷偷地瞄一眼芷羅公主。 許久之后芷羅公主才回過神,對他說:“你倒是坐啊。” 蘇煙呆了一呆,望了望面前的椅子,又看了芷羅公主一眼,猶豫了一下,倒退半步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 “公主殿下金枝玉葉,身份尊貴,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怎敢與公主同坐。” “坐下!”芷羅公主臉落了下來,不耐地低喝了一聲。 她的聲音并不大,卻帶著很強的威嚴感,蘇煙聽得心肝一顫,然后很沒骨氣地說了句“多謝公主殿下賜座”,側(cè)著身子拘謹?shù)刈谝巫由稀?/br> 他能感覺到芷羅公主身后的貼身宮女們對他投來了輕視的目光,仿佛瞧不起他的誠惶誠恐,認為他很小家子氣。蘇煙感覺到這些目光,心里越發(fā)不自在,舉止更加拘謹。 芷羅公主漫不經(jīng)心地喝了一口酸梅湯,她沉默不語,蘇煙同樣陪著她沉默了半天,一直到芷羅公主回過神來,對這樣的冷場十分不滿意,她皺了皺眉,問: “你就不會說點什么?” “說什么?”蘇煙嚇了一跳,脫口問出來。 芷羅公主瞥了他一眼,頓了頓,懶洋洋道:“像你這樣看不懂氣氛的人也能入朝為官嗎?” 蘇煙一臉尷尬,深深地垂下頭,耳根子漲紅。 “我五哥還很夸你呢,說你為人正直心地善良,若要做官,一定會是個好官。”芷羅公主說。 蘇煙越發(fā)慚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垂著頭咬著唇沉默了良久,才低低地說了句: “是在下膽小又迂腐,愧對先生的栽培。” 芷羅公主睨了他半晌,微詫然地道:“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么沒用的男人!” 一記正中紅心的重創(chuàng),蘇煙更是抬不起頭,臉漲紅,訥訥無言。 第一次見面時小公主明明純真又善良,怎么今日再見面時,小公主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與他心中的美好完全搭不上邊不說,這根本就是一個毒舌又以自我為中心的女人,根本不像他在心里想的那樣是個純潔無垢的小仙女,反倒有點像頭頂長角的惡魔。 芷羅公主慢悠悠地啜飲著酸梅湯,一邊喝一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過了一會兒,漫聲說: “看你的眉心就像是走進了沒有出口的死胡同,馬上就要被困死一樣扭曲。” 蘇煙愕然,驚詫地望向她。 芷羅公主突然笑起來,她嫣然一笑,湊過來在他身旁低聲問他: “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被許多麻煩死死地纏住,就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每一天都恍然如夢,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活著了?” 仿佛一根尖銳的針刺破了血管,蘇煙在體會到一絲疼痛的同時,又因為有人將他的心情說出來而感覺到稍許暢快,似著了魔,他為她的話點了點頭。 “那要不要本宮送你去死?”還是剛剛那樣近的距離,在他點頭之后,芷羅公主忽然笑著問了句。 蘇煙心中一緊,脊梁骨感覺到細微的毛骨悚然,他下意識退后一點,用驚詫的眼神看著她。 “既然已經(jīng)不知道為了什么活著了,不如去死吧,和我一塊去死,死在海里就很不錯,海水象征著自由,通過大海投生,下輩子一定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束縛,肆意地活著。”芷羅公主指了指對面蔚藍而空曠的海洋,溫聲笑說。 這個公主十分古怪,古怪到讓蘇煙覺得她是不是腦子里出了毛病。 “你剛才在心里想這個公主是不是腦子里出了毛病,對吧?”芷羅公主看著他,笑容可掬地問。 蘇煙心肝肺俱是一抖,下意識猛搖頭,搖了半天更是大聲補充一句:“草民不敢!” “本宮要你陪本宮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