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品大官，卻偏偏沒往皇家去想，畢竟看回味這樣子，雖然一身貴氣卻在做廚子。說他擁有皇室血統(tǒng)簡直是扯淡。然而這一回就是這么扯淡，他說他爹是皇上的親弟弟，八王爺瑞王，那他是王爺?shù)膬鹤迂M不就是……

    回味見她的嘴巴長得大大的，那表情很有喜感，忍不住伸出拳頭去塞她的嘴無間之旅。

    蘇妙回過神來，匆忙把嘴閉上。滿眼愕然地道：

    “這么說。你是世子爺？”

    “梁敏才是世子爺，我姓回不姓梁。”他淡淡地道。

    蘇妙從他的語氣里聽出點(diǎn)幽幽的感覺，心驀地一動。問：

    “不能做世子爺你很失望？”

    回味一愣，想了半天，淺淡一笑：

    “小時候，我爹背著我娘偷偷把我?guī)нM(jìn)梁都。到處說我是他的兒子，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是王爺。他還有別的兒子，心里自然有些別扭，梁敏是名正言順，我卻是私生的。雖然我爹他很疼我，可私生子的身份我還是討厭了好一陣。不過長大之后就想開了，我比梁敏活得自在。我每天只要悠閑地煮菜就好，他卻要打理瑞王府、為朝廷效命、上戰(zhàn)場、打山賊、在許多勢力中不停地周旋。即使是他，賣命這么些年還是被革職了好幾次。我雖然沒見過他娘，不過聽說他娘很厲害，就因?yàn)樗⒘肆宙蹋锞谷辉谒男禄橹股系趿耍愕盟忸欀人镥e過了洞房的時辰，我娘至少不會因?yàn)槲胰⒁粋€不合她心意的就上吊。”

    “為什么上吊，林嫣哪里不好？”蘇妙驚詫地問。

    “聽說林嫣的父親當(dāng)時只是四品官，瑞王妃心里已經(jīng)定下了丞相家的小姐。梁敏一年中能有半年在梁都就不錯了，二哥說過，每次梁敏不在梁都時瑞王妃都會狠狠地羞辱林嫣，也難怪她會自請下堂。”

    “瑞王妃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啊！”蘇妙忍不住說，林嫣真有個惡婆婆？

    “瑞王妃出自丞相府，論輩分，二嫂還得叫她一聲‘姑母’。魏家出過不少皇后，瑞王妃是個要強(qiáng)的，大姐曾說她聽她的生母說過，因?yàn)槲业鶡o心皇位，一心只想支持當(dāng)今皇上登基，在先皇駕崩時，瑞王妃和我爹因?yàn)橄敕ú缓停^食死諫。我爹說過，他和瑞王妃被捏到一塊，他想的是逍遙自在，瑞王妃想的卻是青云直上，瑞王妃其實(shí)不該做王妃，她應(yīng)該去當(dāng)皇后，可惜她時運(yùn)不濟(jì)，選秀時沒能入宮反而被指到瑞王府來，浪費(fèi)了她的才能。聯(lián)姻是皇族和貴族中人不可推卸的責(zé)任，所以我爹常說，我不上族譜也好，自在。梁敏娶林嫣那會兒瑞王妃著實(shí)鬧了好一陣，是我爹求皇上賜了婚，瑞王妃才妥協(xié)，不過終究咽不下這口氣，在新婚之夜給新娘來了個下馬威。”

    “你大姐不是瑞王妃生的？”

    “側(cè)妃生的。按祖制，親王娶妃后一個月會同時納四個側(cè)妃，若一年后沒有子嗣或子嗣稀薄，次年還要納八個夫人，側(cè)妃是在定了王妃的人選之后跟著定下的，這是規(guī)矩，不可違。皇族最重視子嗣，看梁敏就知道了，這十年來可夠他受的，他沒有子嗣就無法繼承王位，瑞王妃可是很擔(dān)心某一天我會搶了她兒子的世子位。”回味搖著頭，笑了笑，“所以出身皇家沒什么好，幸虧我沒上族譜，我爹說他當(dāng)年費(fèi)了許多心思才減到只有兩個側(cè)妃，每年還是胸悶氣短的，寧可呆在邊關(guān)也不想回梁都，皇上每年的偏頭痛就是因?yàn)閷m里女人太多了鬧的。我和二哥小的時候，我爹曾很鄭重地對我們說，遇到喜歡的姑娘一定要抓住，好好地娶回家，千萬別讓她跑了，門第身份都不要在意，喜歡最重要，千萬別像他和我娘一樣，即使八年后再重逢，終究有許多遺憾。”

    “你剛剛說你娘逃婚后去給你二姑母做陪嫁，你二姑母豈不是……”

    “二姑母朝云公主和親杞枝國，她和我娘很要好，我娘作為女官總管跟去，后來二姑母病逝，我娘從杞枝國回來，帶回來許多杞枝國特產(chǎn)的香料，在梁都開了回香樓。”

    “你娘當(dāng)年不甘心做側(cè)室，為什么后來卻答應(yīng)了做外室？”感情的事很難說，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原點(diǎn)，這個圈子繞的有點(diǎn)大。

    回味想了想，皺了皺眉：

    “當(dāng)年我娘做側(cè)室這件事是太后指的，我爹雖然一直心儀我娘，卻說不出口，聽說了指婚的事，只是在心里偷偷地歡喜星期五有鬼。婚事來得太倉促，我娘大概也沒想好，御廚總管的女兒就算做側(cè)妃資格還是不夠，王妃側(cè)妃全都是世家小姐，太后當(dāng)時的指婚很古怪，居然同意了王妃側(cè)妃同時入門，我爹說她大概是怕了，所以逃了。他有一次喝醉后對我說，他很后悔，要是當(dāng)年讓我娘知道他的心意就好了。他還對我說，若是將來有了喜歡的姑娘，什么都不要管，先說出來，他錯過了八年還算好，有些人會錯過一輩子的。”

    “八年啊，”從暗戀到被指婚到逃婚再到八年后重逢，白毛大叔也夠長情的，“都八年了，你娘逃婚時多大？”她好奇地問。

    “十四歲。”回味答。

    “十四歲？”蘇妙瞠目結(jié)舌，聯(lián)想起林嫣說她成親時也是十四歲，眉角狠狠一抽，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回味，“你們家家族遺傳喜歡幼/齒嗎？”

    “幼/齒？什么東西？”回味一頭霧水。

    蘇妙自己說完卻笑了出來，搖了搖頭。

    “雖然我娘是外室，又生了私生子，你可能會瞧不起她，不過我很尊敬我娘，我覺得她很了不起。我外婆過世的早，外公一個人帶著我娘和舅舅，外公是先皇的專屬御廚，深得先皇的心，外公去世后，先皇覺得我娘可憐，就把她留在宮里，舅舅被送去邊關(guān)成了一員武將。我娘十四歲逃了皇家的婚，陪著二姑母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杞枝國，八年后又千里迢迢從杞枝國回來，最早時的回香樓是她自己開起來的，她對回香樓的專注超過了她對所有。不管別人怎么說她，我覺得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回味輕聲道。

    蘇妙唏噓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問：

    “這么說，你現(xiàn)在和皇家沒有來往了？”

    “十歲之前有幾次我爹背著我娘偷偷帶我去參加宮宴，我娘知道后很生氣，我爹就不再那么做了。我之前一般都是在回香樓里不怎么出門，倒是皇上時常來回香樓，他一來，陸陸續(xù)續(xù)也有不少人來過，在回香樓時常能碰見那些人，不過主動來往卻沒有。我和梁敏就是在回香樓里遇見的，開始時他是來找我爹，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討厭我的，可不知道為什么，他時常會到回香樓來，問他他說是因?yàn)槟抢锴屐o。”

    “你在梁都時從不出門嗎？”蘇妙驚訝地問，莫非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我只是很少出門，不是不出門。長大之后我就不再接觸梁都的貴族圈子了，我娘不喜歡我接觸那些人，大概她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