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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幾口,不知是因著天熱還是其他,難以下咽。 飯吃不下,卻吃了好大的一塊冰,胃里的熱漸漸平息,人也一點點精神起來,沒有困意,也就沒打算就寢,歪在炕上看書,眼睛時不時的就去看漏壺,快交亥時,祖公略不是在找自己么,若何現(xiàn)在卻沒了動靜? 正思慮,珠簾嘩啦打起,阿珂進來道:“大奶奶,王爺來了。” 善寶忙將手上的書扣在炕上,坐直了身子,點了下頭。 阿珂就出去引著祖公略進來,當珠簾嘩啦再次打起,那一身的冷香撲面而來,這真比冰還讓她清醒,抬眼望,祖公略一襲月白的深衣,習慣的負手在后,像是方沐浴完,頭發(fā)未干透,用枚白玉簪綰住。 阿珂垂首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祖公略大步流星,至善寶幾步遠時,又是習慣的那句簡單的問候:“可好。” 善寶緩口氣,氣息微弱道:“我殺人了。” 說完,眼中聚集了nongnong的水汽,忍著,沒將眼淚掉下來,雖然當時她以點xue制服雷子,且是在黑暗中,不見血腥,沒那么恐怖,但這恐怖卻像宿醉,越來越糾纏折磨她的身心,殺人啊,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家,聞之色變,而今,殺人者竟然是她。 祖公略腳步一滯,目光一凝,隨后緊幾步趕過來,帶著幾分懷疑問:“該不會是,雷子?” 他一回來,就得知雷子死了,闔府上下眾口一詞,雷子是被厲鬼索了性命,對此,祖公略根本不信,本在找善寶問個究竟,卻因有事出去,方回來,一身汗水,沐浴之后來找善寶,聽善寶說她殺了人,聯(lián)系到死因不明的雷子,豁然開朗。 善寶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將頭別過一邊,哽咽道:“是,我殺了雷子。” 祖公略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對面,定定的看她,等著她說給自己聽。 善寶忽然直視過來,問:“你信我殺了雷子么?” 祖公略毫不猶豫的點頭:“我信,我信你殺了十惡不赦的雷子。” 加上一個十惡不赦,善寶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他是如此如此的了解自己。 第二百一十四章 該不會是文小姐雇他殺我 善寶將一盞接一盞的燈點燃,屋子里較平日亮堂了許多,她甚至將珠簾用銀鉤掛起,又把窗戶推開,門也敞著。 祖公略兀自坐在椅子上,閑閑的看她做著這一切,最后忍俊不禁道:“我?guī)湍惆逊宽斚崎_罷。” 善寶挪了張繡墩挨著門口坐了,無奈道:“這樣說話方便些。” 祖公略問:“你究竟是怕我還是怕別人?” 善寶覷他一眼:“你明知故問。” 奈何瓜田李下母少兒長,不得不防流言蜚語。 祖公略頓了頓:“你不怕這樣告訴我有關雷子的事給人聽見?” 善寶愣了愣,方覺不妥,迅速過去將門窗關閉。 祖公略笑意融融,晃晃腦袋道:“你啊你。” 那一場竹林遇襲此時想來仍舊心驚rou跳,善寶低聲一嘆:“我沒想過要殺他。” 浮光掠影,努力回想也想不起當時雷子何時跟蹤自己到了紫竹苑,只以為竹葉沙沙是風,假如老早發(fā)現(xiàn),雷子不必死,自己也不必這么糾結,或許雷子可恨,但自己怎么能夠殺人呢,來來去去磋磨她夜不安枕食不甘味,盼著祖公略回來,自己能夠一吐為快。 祖公略單手拎著椅子走來,雖是透雕,卻是實打實的紅木,重的很,只是寬大的椅子在他手里仿若提著羽毛般,輕輕放在善寶面前,毫無聲息的坐了上去,斂盡平素的玩世不恭,認真聽著。 聞著他身上的冷香,善寶心里漸漸平靜,娓娓道來:“管家老郝臥床不起,我便想從外面聘個管家來,誰知來了阮瑯,怨我私心,把他留下是想調查前宰相之子的那樁命案,我總覺得阮瑯與那宰相的兒子并無仇怨,僅僅因為那混蛋調戲我阮瑯就殺他,解釋不通,而得之阮瑯居然會功夫,我就琢磨他當初大概是故意潛入我家,個中因由,或許正是他殺人的動機所在,所以那晚我去紫竹苑找阮瑯,是想旁敲側擊,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某些端倪,卻不想雷子跟了上來,他用刀抵住我的脖子,當時太害怕,情急下才想起拿xue,擊中他的厥陰俞xue,孰料他那么不堪一擊,竟然死了。” 祖公略凝眉思索著,這個雷子不地道他是曉得的,卻沒想到膽大到如此地步,也明白他與善寶無冤無仇,是有人收買指使他,這樣想著便問善寶:“可有搜查雷子的住處?” 這個善寶自然想到了,只是雷子是按鬼怪索命來處置的,搜查他的住處恐讓人多想,且他是同其他小子住在一處的,應該不方便私藏什么東西。 理兒是這么個理兒,凡事都有意外,祖公略道:“等下我們去看看雷子的住處。” 善寶嗯了聲,神色一瞬間轉為歉疚,怯怯道:“雷子,似乎很得你的意。” 祖公略淡然一笑,撫上她的面頰:“雷子不地道,猛子被爹打斷腿那次,他私吞了琉璃給他用來打點上房那些小子的錢財,后來,他與婉兒有過幾番來往,這我都知道。” 善寶愕然:“該不會是文小姐雇他殺我?“隨后斬釘截鐵:”就是文婉儀,她曾經(jīng)雇過屠夫鄭大,當然能雇請雷子,畢竟雷子是祖家人,容易下手。” 此念一出,恨得快把牙咬碎,雖然祖公略提醒她不可臆斷,沒有憑據(jù)會冤枉好人,可是善寶想,文婉儀從來都不是好人。 氣得生生拽斷一支珠簾,珠子嘩啦啦掉了滿地,眼底的冷漫溢到周身,直抵心口,暗暗想,文婉儀,你當我真是好欺負么。 這心念也不屑與祖公略說,畢竟文婉儀與他青梅竹馬,他縱使想偏袒自己,恐也不能輕易消弭與文婉儀二十多年的感情。 又聊了會子,善寶便與祖公略去了雷子的住處,以給雷子燒七為由,說要拿些他的東西,翻遍他的衣物,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祖公略后想起雷子有個表姐住在雷公鎮(zhèn),猜度假如雷子是受某人指使刺殺善寶,他得到的財物會不會存放在表姐家里。 時辰不早,只能他日再去查探。 同善寶從雷子的住處出來,并行往后宅走,錦瑟隨行著,識趣的與他們保持著該有的距離,夜風撩人,浸潤得渾身涼爽,祖公略微微側頭瞧瞧善寶,朦朧的光線里見善寶眉頭緊鎖,聽善寶的茜紗褶裙摩擦鞋面窸窸窣窣,加上環(huán)佩叮當,更顯出夜的空曠靜謐。 小別勝新婚,這是對于夫妻,對于有情之人,小別何嘗不是再相聚時萬分的甜蜜,這之間橫亙著祖百壽,雖然祖公略說天地不會承認那樣不是正道的婚姻,但善寶仍舊耿耿于懷,也就與祖公略保持著該有的距離,不是心的距離,是行止間的距離。 他離開這么久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