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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寵文結局之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6

分卷閱讀176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轉眼間,麗日千門,紫煙雙闕,瓊林又報春回。三月初時的這一日,流珠正坐于藤架之下,為身邊兩個亭亭玉立的小娘子喂食庵波羅果,即后世的所謂芒果之時,便聽得太監周八寶來報,說是皇子傅從嘉攜王妃前來問安。

    這倒也不是稀事,先前阮宜愛在時,即便她晨時從未露過面,傅從嘉都雷打不動地前去請安,而如今流珠已是后宮中份位最高的嬪妃,傅從嘉雖不是每日都來,卻也隔斷日子便會按照禮節來坐坐,同流珠說些不痛不癢的寒暄之語。

    這日見了面,說了沒多久話,傅從嘉便尋了個由頭,讓王妃蔡姪領著兩個小娘子到庭院中去玩,流珠一見,心上微凜,知道他多半是有話要說。

    果不其然,那幾人剛走得隔開了段距離,這已經成熟的俊美男人輕輕一笑,朗聲道:“二娘自打回了京,就再也未曾出去過。那籠中的鳥兒尚還有放風的時候,阮妃母卻是半分輕松也無,兒臣瞧著二娘可憐,實在是想幫上一把。”

    徐子期臨行前便已說過,他同傅從嘉乃是一伙。因而聽了傅從嘉之言,流珠神色未變,只淡淡挑眉道:“阿郎有何盤算?”

    傅從嘉微微一笑,目光放沉,流珠把著眼兒瞧著他,只覺得恍然間見到了十數年前的青年傅辛一般,一時間不由得蹙了蹙眉,而后便聽得傅從嘉低聲道:“眼下四海晏清,八荒率職,北面雖還鬧著匪,可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難成氣候。官家自覺功成,便有了出巡的念頭,私底下提過幾回,但還一直有所顧慮。兒臣想請阮妃從旁吹吹枕頭風,不必我說,想來二娘也知道該如何吹。”

    傅從嘉及徐子期一派鼓動傅辛出巡,只怕是私底下暗藏謀劃。流珠雖對徐子期沒了兒女私情,可是他所做的事,對于她確乎是有好處的,眼下見傅從嘉這樣說,流珠便抿了口茶,輕輕點了點頭。

    傅從嘉定定瞧著她,一笑,目光落在她細腕邊的茶盞之上,眼瞧著那瓷白之上的胭脂唇印,紅白相映,頓生情韻,不由得微微怔神。

    夜里傅辛就寢之時,流珠還未曾開言,只坐在鏡前卸下珠釵之際,竟聽得傅辛主動提起了出巡的念頭。流珠回過身來,便見官家身著褻衣,在小案上斟了杯酒,先是一飲,隨即帶著些笑意,沉聲道:“珠兒可還記得,你我相識之后,你不知我身份,行徑十分大膽,還曾說過打算攢夠銀兩,偷偷出京,一路游玩,若遇上合心的如意郎君,便以身相許。”

    流珠一愣,隨即垂下眼來,面色平靜,道:“不過是無知戲言罷了。”

    傅辛笑道:“我當時問你,我可算得上如意郎君,你說……”

    流珠怫然不悅,惱道:“別說了。”

    傅辛瞧她這副態度,不由大笑,卻到底是止住了后面的話。他倚在軟榻之上,沉吟片刻,隨即闔了闔眼兒,沉沉說道:“頃刻光陰都過了。如今綠暗紅英少。且趁馀花謀一笑。罷了。我年歲漸長,以后未必還有機會,便由著性子,出游一回罷。便是那些個后來人,罵朕流連山水,貪圖享樂,朕也認了。既然坐了人上人,可不能名不副其實,不然實在是虧。”

    流珠假意張了張眸子,挑眉道:“官家打算巡幸出游?”

    傅辛瞇眸而笑,道:“是。四五月時啟程。”稍稍一頓,他又沉聲道:“雖是不在京中,但朕也會著人好好看住你。”

    流珠抿唇道:“尚在閨中之時,不知天高地厚,想著自己攢夠錢,就能跑得了。而如今也明白了,在官家治下的大宋,一個獨身小娘子,可不是有錢就能到處跑的。”

    沒有身份,沒有長久賺錢的手藝門路,加之形單影只,身份可疑,她能跑到哪兒去,還不如在宮里頭待著呢,好歹錦衣玉食,仆從侍奉,過得倒也舒坦。

    及至四月中下旬,已經年至不惑的傅辛,領著臣子妃嬪,浩蕩出巡,留下傅從嘉與傅從仲在京代理朝政。至于他所帶的后宮小娘子,自然不會僅有流珠一個,另有那幾位世家出身的小娘子也隨行在側。

    這一路巡幸,由南及北,流珠總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山川之鐘秀,河湖之清絕。所見景色均未經開發,亦沒有污染,加上在現代時忙于生計,也沒有像這樣一直旅游的機會,所以這段日子對于流珠而言,可謂是穿越以后最為暢快的時光。便是每日都得見傅辛那張惹人憎厭的臉,看他那虛偽至極的笑容,還得在幾位小娘子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中和稀泥,也不能影響到她的心情。

    到了七月之時,大隊人馬漸入北地。由于北面連年動亂,民生多艱,又有民學會這樣的團體暗自活動,令得朝廷民心漸失,所以一入北方,流珠便能明顯感覺到民間氛圍的轉變。不止流珠,便連那幾個只顧著宮斗的小娘子,都變得有些提心吊膽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名呼袁佛迷的小娘子被隨行的御醫診出了身孕來。這品階為充容的袁小娘,原是個寡淡性子,處世淡然得甚至有幾分消極,可謂是與世無爭,然自打診出了身孕之后,竟有了些惶惶可不終日的意思。

    聞得袁充容夜里時有夢魘,難以入睡,白日里不肯見人,甚至連床榻都不敢下,流珠又被傅辛命令著,來她在行宮中的居所探望。她往日與袁佛迷相處得還稱得上不錯,陪著她抄過幾回神神叨叨、不知所謂的道經,而那袁佛迷待她也還算親近信任,是以她在門前也就站了一刻鐘的功夫,那袁充容到底是開了門。

    流珠一望見窩在床榻上的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并不近身,只道:“你這是著了哪里的魔?往常也是個愛干凈愛到不行的,怎地成了這副德行?瞧瞧你,瘦的形銷骨立,這能生出活蹦亂跳的孩子么?”

    袁佛迷一聽,落下淚來,委屈地泣道:“先前玉顏、卿卿她們鬧的那些個事兒,妾面上假作淡然,實則害怕極了。妾沒別的想法,只想護住這孩子,妥妥當當地將他生下來,因而躺在床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下地滑倒了、喝錯湯藥了、出屋中暑了,是左也怕,右也怕。妾自己也明白,如此行事,著實可笑,只是……只是肚子里有個人的感覺,實在是不一樣。”

    流珠不由失笑,隨即想了想,溫聲道:“你說的也有理。你向來身子骨弱,這舟車勞頓的,對你確實百害而無一利。你若是愿意,兒可以跟官家說說,讓你便留在這陽城行宮內,并留些仆侍、御醫給你,待你平安生產之后,再命人將你和小嬰兒一同接回京中,畢竟陽城和汴京離得并不算遠,你看這樣可好?”

    袁佛迷害怕道:“妾一個人待著?還要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