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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首右側是舒家大房父子三人,左側則坐了興益與妍潔的夫婿,遂州刺史毛乾英之子毛坤銘。 此人約莫二十出頭,身材中等偏瘦,初時看著儀表堂堂,但那雙三角眼、吊梢眉卻略帶兇相。 文淵不露痕跡的打量了他一眼,隨即挪開視線,開始問案。 首先是暖香立在堂下哆哆嗦嗦道:“約莫是,是臨近辰時,五娘子聽見腳步聲驚醒了,奴婢出去打水,開門就,就瞧見了那……東西?!?/br> 之后又有看門的婆子說:“老奴按慣例卯時三刻開的院門,在鬧起來之前已經進出了好幾個人。” “葛二家的,帶她去把那幾個人都點出來?!迸d益不等文淵開口,率先就沖一中年婦人下了命令,舉手抬足間很有家主風范。 頭回祖父死后舒家長房、二房就已經徹底分了家,現在的喪事自然主要是由二房自己在cao辦,奴婢婆子大多都歸管葛二夫婦在管。 不多久,就有六名婢女低頭垂首進了堂屋,戰戰兢兢倆排成一列等待縣尉問話。 妍冰隔著屏風一瞅,發現其中兩人是大房的,此外便是妍清的兩個婢女,最末兩人一位妖嬈一位清秀則很是眼生,略一琢磨才想起來這是妍潔從夫家或蜀地帶過來的,她從前自幼貼身伺候的婢女早就因木薯一事,沒了。 “你們幾人方才為何早早出門?趕緊從實招來。”文淵一面問話一面仔細打量這六人,暗暗觀察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六人之中四人理由相仿,都說是主子需梳洗,出去要熱水,也都說沒見到那東西。她們盡管看起來有些畏縮,但答話內容卻都條理清晰,不見惶恐不安的樣子。 余下兩人中,妖嬈的那位率先開了口,簡單道:“奴是與同伴一起去采晨露,郎君每日清早都要喝新鮮晨露烹的茶水?!?/br> 說完她還給斜前方的毛坤銘來了一個媚眼,可惜卻是做給了瞎子看。 她主子正神游天外琢磨自己要為岳父服緦麻喪,三個月不能交際、喝酒——真他娘的晦氣! 另一個年紀小些的則吞吞吐吐道:“是的,正是去后面花圃采,采晨露。奴沒,沒見過那東西。” “當真沒見過?”文淵見她雙手抑不住的發抖,頓生疑惑,徑直走到了小丫鬟跟前站立逼問。 “沒,沒見過?!彼s了肩又往后退了半步。 “當真沒有?”文淵順勢再向前走了一步,忽然面露兇光咄咄逼人道,“沒有見過你為何瑟瑟發抖?今日卯時一刻,城東驚現肢解殘尸,殺人且分解是遇赦不赦大罪,不論首犯從犯皆斬!這罪名,你擔得起?” 小丫鬟聽罷頓時嚇傻,趕緊搖頭稱自己沒有殺人。 “那你還不快快從實招來?!”文淵再次瞪眼逼問,小丫鬟怕雖怕卻依舊咬著唇一言不發,一會兒看向毛坤銘一會兒又看向屏風后的妍潔,仿佛是在等著主子發話。 “不見棺材不落淚么?”文淵板著臉俯視她,冷哼一聲像是徹底失了耐性,隨即就沖身后三大五粗的衙役揮揮手,語調平靜不帶任何波瀾起伏的下了令,“拖出去掌嘴,打到她說為止。” 那看死人似的輕蔑眼神,與不假思索刑訊逼供的冷漠姿態,頓時把旁觀的妍冰都嚇了一大跳。 哎呦我去,這還是從前那個斯文有禮一臉正氣的榮大郎嗎?怎么感覺像人格分裂了???! 小丫鬟更是被唬得不輕,當倆絡腮胡粗漢衙役上前扣住她胳膊就要往外走時,她終于禁不住恐嚇徹底崩潰了。 “我說我說!”小丫鬟哭喊著掙脫衙役的轄制,撲跪到文淵腳邊倒豆子似的講了起來,“那東西是采晨露時在后院苗圃墻根看見的。我家娘子讓奴婢拿手帕裹了扔到舒五娘子門外,說要惡心惡心她!奴婢沒有殺人,真沒有!” 聽罷,文淵終于面露滿意之色,指了刑名書吏道:“帶她去認認地方,看有沒有什么痕跡?!?/br> 說完他又看向了屏風后的妍潔,客客氣氣卻又不容拒絕道:“毛舒氏四娘子,請你移步出來當面回答幾個問題?!?/br> 旁聽至此處,毛坤銘終于憋不住開口阻止道:“妹婿,這問話就不必了吧?不過是撿東西后分不清輕重,弄了個小小的惡作劇?!?/br> 他刻意點了文淵的親戚身份,想要讓他有所顧慮。 豈料涉及案情榮文淵完全油鹽不進,甚至還譏諷道:“十九歲已為人婦還能玩這種充滿童趣的惡作劇,可真是了不得?!?/br> 說完不等連襟吭聲,他又繼續扔出個可怕信息:“逝者趙金柱年六十,絲綢商,專做蜀繡、蜀錦生意,育兩女。幼女招婿,長女二十三年前許給毛姓官員為妾,育有一子名毛坤銘?!?/br> 文淵話還沒說完,毛坤銘就圓瞪了三角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隨即就開始冒冷汗——這是把自己當嫌犯了啊?!就因為一惡作??? 這么一想,他頓時怒火騰升,扭身就三步并作兩步的沖進向屋角屏風處。 妍冰只覺一陣風忽然刮了進來,而后伴隨“啪”一聲脆響,端坐身邊的庶姐妍潔就已被她夫婿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喪門星蠢婦!看你做的好事!”毛坤銘暴跳如雷,眾目睽睽下抬腳便向妻子腹部踹去。 眾女眷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妍清甚至尖叫著躲入了嫡姐身后。 “住,住手!”別人都在躲逃,妍冰卻偏偏還出言阻止。 只因太心軟,見姐夫目露兇光,她總覺得那一腳踹實在了庶姐不殘也得痛死,甚至還想伸手幫忙擋他一下。 毛坤銘正火頭上,哪管小姨子有沒有自己湊上前,伸出的腿完全沒法控制住收回,眼瞅著那一腳就要踹到妍潔小腿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文淵搶先一步伸手將未婚妻攔腰一抱,拽離了危險區。 同時他還狠狠踢了毛坤銘小腿腓骨一腳,既阻攔了他行兇,又報了嚇到妍冰的仇。 一切塵埃落定后,文淵才長嘆一聲在未婚妻耳邊輕輕道:“你傻了嗎?她剛剛害你了還去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 英雄救美必須時時有, 其實,這章應該叫——淵郎黑化23333 ☆、戲弄惡徒 毛坤銘被他連襟一腳踹得倒地打滾嚎叫,加之妍潔嚶嚶哭聲連綿不絕,眾人一時間都沒注意到文淵的呢喃與親昵舉動。 剎那間他就松開了手,又一副秉公執法的嚴肅樣,被嘲笑的妍冰則退后一步遠離毛氏夫婦,默默唾了自己——叫你心軟!要沒淵郎出手捧腿躺地上哭的該是誰? 緊接著文淵壓根不搭理吼著“我腿斷了”要索賠的毛坤銘,直接再審了看門的婆子,她供述說四娘子也是曾出門的其中一人,只因是主子,所以她方才并未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