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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吃喝玩樂,嬉笑怒罵,誰來不是一樣呢? 那晚后來亂七八糟,都怪易杰,吃吃飯喝喝酒就好了嘛,還要唱勞什子歌呢,非要唱也就算了,唱勞什子情歌呢,唱情歌也可以,非要唱那么凄凄慘慘,死了爹娘老子一樣的情歌干嘛呢? 的曲子響起來,易杰堪比王力宏的嗓子一拉開:每一次和你分開,深深的被你打敗……我心里就跟決了堤似的,一股酸味兒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沖,下眼眶擋不住,默默地順著臉頰往下爬。 我縮在角落里面,用手遮擋住臉,那些淚一顆顆砸在手掌里,帶著身體guntang的溫度,把若無其事的假象砸開一個個窟窿,砸出一團團帶著泡的血水。 我突然興味索然,只覺得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抽風似的每一次傻笑,都像耳光一樣狠狠打在臉上。這樣佯裝灑脫,裝得接近虛脫,實在太累了,于是我悄悄地拿起包溜出了KTV。 深夜的寒風如刀如劍,我抱著胳膊,站在KTV的門口不停發抖。 回家嗎,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呢?還不是形只影單一個人,孤衾冷榻,連條暖腳的狗都沒有。 可是不回家又能去哪里呢,那個窩至少能夠讓我肆無忌憚地哭一場。 正準備招出租,突然一個東西落在頸項里,毛茸茸的觸感,格外舒服,低頭看,是我自己的酒紅色羊毛披巾。 側臉回望,一張英俊的面孔,燈光下輪廓分明,雙目幽深。 “你忘了拿圍巾。” 平平淡淡的語氣,好像我們從來沒有斷過聯系,好像我們是理所當然的老友。 “謝謝。” 劉穆跨上來一步,和我并肩而立,注視著前面的車河。 “回家嗎,我送你。” “好。” 無所謂了,如果身邊不是你愛的人,任何誰站在這里,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們上了一輛出租,他在前我在后,沒人說話,只有靜靜流淌的姹紫嫣紅的各種燈燭,映照著寂寥冰冷的夜。 “找個地方喝一杯吧。”我對前排的劉穆說。 他回過頭挑起眉毛看看我,什么也沒問,轉過去給司機說了個地名。 他帶我去了古北一間小酒吧,藏在一條小弄堂里面,窄窄的一幅深褐色木門,上面嵌著五彩玻璃,幾盞白鐵皮風燈靜謐地懸掛在門廊下面。一路踏碎月光走進去,我醉醺醺的都聞到了濃郁的梅花香氣。 一樓有個迷你舞臺,一男一女二人小樂隊,不緊不慢哼唱著節奏悠長的老歌。我們撿了小閣樓上面的一張桌子,居高臨下聽歌喝酒。我點了杯藍色瑪格麗特,劉穆很簡單,威士忌加冰。 那杯瑪格麗特像大海的顏色,晶晶亮透心涼,涼意順著喉管延進胃里,我打了個暢快的哆嗦。過了一會兒,燙的感覺又從胃里竄到每一根血管神經,轟轟地燒。我放下杯子,開始講話,不停地講,沒有邏輯,前言不搭后語。 我告訴劉穆我辭職了,代人受過,倒霉透頂,衰得不能再衰了。 我說我好想家,想mama,也想爸爸,要是爸爸不那么早走,也許我不會離家這么遠。 為什么?因為爸爸寵我唄,他老是叫我小星星,早晨到我小床上面撓我的腳板心,用沒刮胡子的下巴蹭我臉,背著mama給我買零食,晚上不刷牙也沒關系,害得我滿嘴長蛀牙。女人一輩子最寵自己的男人還是老爸,我沒老爸了,所以自己寵自己。 我還說其實我特別怕窮,有一段時間家里好窮,但mama從沒讓我吃過什么苦,她自己拼命省,還盡摳哥哥生活費貼給我。你又問為什么?哥哥是男孩子呀,男孩子吃穿用度差點無所謂。你知道吧,不孝之女說的就是我這種人,沒盡過一天的孝道,飄在異鄉的游魂。 哦,我還怕死。我的鄰居死了,那么好的一個老太太,總是笑瞇瞇的,中秋節送我月餅吃,現在說沒就沒了,突發腦溢血,跌到地上摔死了,流了好大一灘血。可憐連個收尸的親戚都沒有,后事都是居委會出面料理的,這些天我在家其實怕得要命,怕鬼啊。 前幾天我大病了一場,要不是陳君美,可能就病死家中了,和那個老阿婆一樣慘。 “胡說!”一直安靜地聽我嘮叨的劉穆,突然狠狠捏了捏我的手掌。 “你的八字先生呢?”他縮回手問。 呵呵,八字先生吶,你猜? “不用猜,你們分手了。”他灼灼地盯著我,胸有成竹地說。 哈哈哈,居然這么明顯嗎?一猜就猜著了。 江非均在電話里說:忻馨,對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希望你幸福。 我發著抖問為什么?他只說,對不起。 他媽的誰要什么“對不起”!我要的是他,活生生的,有血有rou,可以和我過日子,朝夕相伴、共度余生的男人。 明明去北京前還好好的,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為什么?我透過朦朧的眼睛問劉穆。 他當然沒法回答我,任何人都沒法回答我,除了狠心說分手的那個人。 “怎么辦?我喜歡他,怎么辦?”我斜趴在桌子上面問自己。 “你問我嗎?”對面的男孩身體湊過來,說話一字一頓,像毒蛇在冷冷嘶叫,“再喜歡有什么用,再喜歡也不是你的了,忘—了—他——” 仿佛一把尖刀割開皮膚,撲哧一下,掩藏在表皮下的膿瘡爛rou連皮帶血,四處飛濺,我疼得全身發抖。 誰來告訴我怎么忘?要多久才能忘? 心里奔突著的各種情緒,沒法找到出口,我抓起手袋,踉蹌沖下樓,撞開酒吧大門,沖到大街上,胡亂走了一段,隨便找塊臺階坐下來。 臨近春節,街頭燈河璀璨,萬樹花開。千樹萬樹的燈光變成迷蒙恍惚的幾何圖案撲到眼前,壓得我頭暈目眩,酒意上涌,我像夏天的狗一樣大口喘氣,喘著喘著開始哭,從小聲的啜泣,到壓抑的嚎啕。 那個成熟卻又平和謙遜的男人,教我財經常識,教我打高爾夫,引導我聽古典音樂,分享他心儀的書籍,讓我領略了我的世界以外更豐富的色彩…… 就這么沒有關系了嗎?非均,就這樣永遠分開了嗎?那些歡笑,纏綿,溫柔都沒有了嗎?我們就只有短短一年不到的緣分嗎?是誰說過要做我的公老虎,配成一對?是誰在梔子花開的夏夜擁抱我,說不會辜負這份愛? 我們也曾經膠投漆中憑肩游,也曾經柔情似水恩愛濃。我喜歡你的程度原來已經那么深。我想你,想得每一個細胞都在痛,怎么辦?怎么辦?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替補隊員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似乎流干凈了身體里面每一滴眼淚。 后來有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