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齊漫被灰塵嗆得咳嗽, 帶動著整個胸腔拉扯著疼痛。

    “漫漫，你沒事兒吧？”

    齊漫壓著胸口疼痛慢慢睜開眼，昏暗的房間里，李盼的模樣模糊看不清晰，但是她卻能夠輕易感受到她的恐慌。

    她扯了扯嘴角, “能有什么事兒。”

    李盼吐出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齊漫努力把注意力從身上的疼痛移開, 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雙腳被捆綁住，一動就有鉆心的疼痛感, “怎么回事兒？”

    李盼雙手被綁在一根柱子上, 聽到她的話, 輕嘆一口氣，開口道：“我本來想跟你說, 最近這一段時間秦叔很奇怪來著, 但是我還沒有來得及說就這樣了。”

    “秦叔很奇怪？具體呢？”雖然雙手被牢牢的固定住，視野所及之處都是漆黑一片, 但是她聲音平穩，絲毫沒有因為目前的境遇而緊張。

    人的情緒是可以傳染, 李盼慢慢安靜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 開口道：“你知道我晚上睡眠不好, 所以我有看到秦叔晚上到羅叔叔所在的四合院，當時沒感覺什么，以為秦叔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連夜找羅叔叔, 但是第二天一早我就聽說羅叔叔連夜出了海，遇了意外沒有回來。”

    齊漫閉著眼睛，聽到她的話睫毛顫了顫，“還有嗎？”

    “漫漫，你也知道吧，我的鼻子很靈。”

    “恩，你光靠聞就能分清楚羅嫂做的豬蹄和谷哥做的豬蹄的區別。”

    談到以前的事兒，李盼也顯得格外輕松，“對，我的鼻子好像對吃的味道特別敏感。大概是早上六點左右我在秦叔菜地附近聞到過很重的血腥味，之后再去味道就很輕微了接近于無。”

    齊漫這個時候才隱約知道菜地的顏色為什么會比其它地方深上些許，她覺得口干又有些澀意，“除了羅叔叔，還有誰消失了嗎？”

    “你怎么知道？”

    “在俄國人他們之前住的房間后的菜地里也是暗色的。”

    “俄國人中有兩個人也是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個俄國人，另外一個之前做俄語翻譯的華人。”

    “那個華人沒死，那個俄國人應該死了，被埋在菜地里。”齊漫坐直身子，眼神看著虛空，“盼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秦叔和那個俄國來的華人應該是芯片人。”

    “芯片人？噗，漫漫，你在搞什么笑，是芯片人的話，我們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好嗎？它們根本不會說話，更別說紅色的機器眼珠。”

    齊漫胸口很疼，她言語里含著無奈，“盼盼，智腦比我們聰明多了，它的最終目的怎么會這么簡單。”

    李盼：“那它想干什么？不會是想用芯片完全控制人，不被我們認出來吧。”

    她說完，愣住，倒吸一口涼氣，“造人？”

    齊漫：“恩，我懷疑它想制造真正的機器人，機器控制的、無法被我們分辨出來的人。”

    李盼驚得想跳，但是身后纏住的手把她又重新拉回原位，摔得屁股疼。“來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我也想是假的。”

    “天！！！”李盼驚叫，接著聲音戛然而止，“漫...漫漫，我腳好像踢到什么東西了，冰溜溜的。”

    房間里太昏暗，從門縫隙里投進的微弱光根本沒辦法看清楚整個房間，聽到李盼的話，齊漫嘗試著伸了伸腿。

    “我夠不著，你碰到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冰溜溜的，好惡心。”

    “盼盼，你用鼻子試試。”

    李盼輕恩然后用力嗅，過了一會兒，她聲音更加顫抖，“漫漫，漫漫，好像是，人的尸體。”

    房間昏暗，襯得話語的氛圍更加可怖。

    齊漫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比我們先進來聚居地的人后來沒有找到。”

    李盼都快被嚇哭了，“那我們現在是跟死人在一個房間了...，漫漫，你說秦叔是不是一會兒忙完了就會來殺我們了，我還這么年輕，一點也不想死。”

    齊漫本來很緊張，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有了李盼，那種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下來。

    “盼盼，睡一覺吧，睡一覺一切都好了。”

    “我哪里睡得著，想著腳邊都是尸體，我簡直了！！！！”

    雖然這么說，但是一直精神緊繃，現在筋疲力盡的李盼早就受不住，一會兒就睡著了。

    齊漫嘴角下壓，眼底漆黑一片全是忍隱，她實在是太疼了。

    “吱呀。”木門被打開，齊漫還沒來得及適應突如其來的陽光就被直接拽了出去。

    秦立國站在齊漫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人類。”

    “智腦，又見面了。”

    秦立國眼珠里劃過一連串數據條，“人類，我不想跟你多費時間，簡單說，想要活命就把偷走的東西還給我。”

    “我沒有偷，你不是已經掃描我身體確認了嗎？”她語氣輕松，雙手雙腳被綁依舊淡然的對峙著。

    “人類，我不想說第二次。”

    她閉眼不做回應。

    接著一連串的電流順著秦立國的拐杖竄進她的身體。“東西呢？”

    她使勁咬著下唇，眼底幽深的盯著遠處一言不發。

    面容依舊是齊漫最熟悉最親切的人，但是被控制心神的秦立國臉上帶著殘忍又冷漠的笑，跟她認識的秦立國大相徑庭。

    “說！”

    齊漫躺的地方滲出一灘灘的血水，但卻一言不發。

    智腦似乎開始急切起來，它連續幾次加大電流，齊漫被電暈過幾次。

    就這樣，她完全憑著一股子憨勁兒，硬生生挺了過來。

    她昏昏沉沉，大概聽到有人來找過秦立國幾次，也有平日里處得好的朋友來問她的情況，但都被智腦完美的模仿隱瞞過去了。

    一天一夜完全耗盡了智腦的耐心，它動作變得兇殘起來。

    齊漫只覺得拐杖打在身上好像是巨石壓在心口，一口接著一口的血水咳出，慘不忍睹。

    “既然不說，那你就去死吧。”秦立國臉上表情扭曲，高高舉起拐杖。

    完全動不了，更完全說不了話的齊漫眼睜睜的看著拐杖向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