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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性地踩了踩刀柄,仍是guntang的要命,索性腳尖一勾,給踢開了。 圭石僧人驚地無話可說,之前百般閑聊時也不曾多看她一眼,現在卻死死盯著她,恨不得立馬將她看穿一般。 小椫心里卻想著該怎么處置這個墮魔人,怕他醒來后繼續作惡,只是小椫手里頭也沒有一件正式的兵器,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將他就地正法。 圭石僧人一把抓住小椫的手腕,顫聲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么有這般本事?” 小椫轉過臉來,皺眉看著圭石僧人,不曾想他反應這么劇烈,乃奇道,“出門在外,會點本事有什么稀奇的?反倒是大師你,墮魔人都落在你身后要砍你了,你居然一點都沒警覺?” 圭石僧人眼神一凝,“你……我……” 小椫掙開圭石僧人,笑道,“奇了怪了,你這么多年云游四海,究竟怎么活下來的?” 圭石僧人垂下眼,聲音略為蒼涼,“我原來也是有幾個徒弟保護的……” 小椫搖頭,不置可否,指著呻吟的墮魔人,道,“眼下怎么辦?” 圭石僧人眼神一冷,從袍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蹲在墮魔人旁邊,手起刀落,腥紅發黑的血從割破的喉管處迸發而出,那墮魔人頭一歪,再也不呻\吟了。 小椫見過圭石僧人用這把匕首殺雞殺魚,但從沒見他殺過這么大的塊頭,圭石僧人動作利索,一刀致命,連眼都沒眨一下,一看就知道經常跟殺戮打交道,反倒驚地小椫倒吸一口氣,道,“我原以為出家人不殺生的……” 圭石僧人回頭看了她一眼,漠然道,“我是入世僧人,塵世喧囂,必然有迫不得已的事,他既然已經墮魔了,就已經沒有生路了,我不殺他,他便要去害人。” 小椫聞言,點點頭,圭石僧人如此修道,不知有什么戒律不能破,但人在亂世之中,想辦法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誰還能顧得上那么多戒律清規?與此同時,小椫心中另起疑惑,乃道,“你說墮魔人一般都是成群出現,這一個為什么單獨行動?” 圭石僧人忽然被點醒般,身體一縮,警覺地打量著四周,小椫正要提醒他,這四周再無別的墮魔人氣息,又擔心被圭石僧人多問,便沒說了,畢竟他們狐族敏銳的嗅覺并非常人所能及,說多了又得引起懷疑。 圭石僧人深思了片刻,道,“這附近一定有人居住,否則,這里也不會出現墮魔人。” 墮魔人由獻祭了靈魂的人類所變,他們狩獵的對象也是人類,說他們出現的地方必然會有人類,完全合情合理,小椫也想到了這點,乃道,“得盡快早到他們。” 話音剛落,小椫已加快了步伐,一年前墮魔人侵犯他們村子場景再次浮現,三十八具墮魔人的尸體,使得她阿爹一夜之間成了村子里的守護神,而她也成為了口口相傳的女英雄,但如果當時,報信的人來的再晚一些,或者她阿爹不在,村子里會發生什么,多少人會死去,她幾乎從來都沒有想過。 果然,剛穿出林子,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鋪天蓋地而來,看到眼前情景,小椫臉色慘白,怔了半響。 那原本是條不深不淺的河流,中間鋪著石塊可容人踏石過河,眼下卻已經成了另一番場景,血黑色河流上漂浮著各種難以辨認的物品,一截截尸首殘骸順流而下,卡在河流中間的石塊旁,骨rou在河水里洗滌地發白,一顆顆腦袋像水草一樣與其他漂浮物相互糾纏,在水流里旋轉打圈。 小椫拳頭緊握,二話不說直往河流上游奔去,河流左右兩側皆是密密麻麻的稻田,其中有些田地里稻米已經收割了,三三兩兩的草垛立在田地上,本應熱鬧的田地里一個立起的人影都沒有,空氣里滿是新鮮的血腥味,燒熟了的人rou味,和彌留的墮魔人的惡臭…… 她頭皮發麻,熱血在體內翻騰,一沖進村子,她便突然感覺身體一空,仿佛所有的熱血都被瞬間抽干一般,整個人無力地撲倒在地。 她是一個靈力極強的狐族,卻從沒有一刻比起現在,更痛恨自己一身的靈力。 哭喊聲,尖叫聲,無處可逃的驚慌,被恐懼支配的絕望,無處發泄的怒火,一聲聲直敲在小椫的心房,令她全身顫抖,手足無措。 她的右邊,就有一具被切成rou醬的尸體,刀痕錯亂,四肢分離,內臟散落一地,腦漿縱橫。 小椫依稀能感受到那個人死前的絕望和恐慌,不由地全身顫栗,手撐在地上,在混了血水的泥沙里摸到了一只細嫩的手掌,手掌不過寸長,想來手掌主人身高也不到膝蓋處,忙驚地縮了回手。 怨靈四處游蕩,尖叫聲此起彼伏,歇斯底里地痛訴著死前的絕望,小椫無處可避,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可憐的人們在刀劍下掙扎,四處逃竄,哀嚎著求救…… “對不起……”小椫喃喃道,“救不了你們……” 她趴在地上,空中混雜著血腥味,腐rou味,燒焦的味道,惡心至極,她腹中一陣痙攣,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下吐了一地,剛吐完又是一陣反胃,她拼命地按住腹部嘔吐,一直嘔出腹中酸水來。 她抱頭蹲在地上,淚流不止。 一時間,她很想回家,回到那間溫暖的狐貍窩,想聽阿爹溫柔的責罵,想要阿娘牽著她給她試新裁制的衣裳,想要把琯琯和蓁蓁抱在懷里,她突然發現,離了家,她竟是如此脆弱不堪。 可殺戮就在眼前,小椫無法忽視,也無法置身事外,她又恨又悔,明明昨晚親眼目睹了那種事情,她應在心中狠狠敲響警鐘,若她能早點趕到這個村落,說不定這里就不會變成人間煉獄,憑她的能力,救下這些人,基本不在話下…… 可世間很多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小椫第一次發現自己面對這些竟無能為力,從前她無數次鬧著要離家出走,想憑一腔熱血闖出一片天地,此刻卻發現她根本沒有準備好,面對殺戮,她根本沒有想象中的勇敢,面對死亡,她甚至會心驚rou跳,“出世”,根本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 她淚眼模糊,蜷在地上,任亡靈飄蕩,一時間已忘了身在何處,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傳來,小椫怔了怔,慢慢抬起頭,對上一雙清澈的眼眸,一張小小的沾滿灰的臉蛋正好奇地盯著小椫,圓眼睛眨巴眨巴,漾出滿目清愁,怯怯地站在小椫面前,一動不動。 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