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讓我拿次頭功吧。”

    金山四鬼多年默契，老二見老三出聲，忙急著說，“按長幼順序，也該我，老三，你和我搶什么搶？”

    老二和老三說著話，從地上爬起來，慢步走向李曙和駱綾。

    他們完全沒將駱綾和李曙放在眼里，兩個一點功夫都不會的人，他們通常都是隨手就殺了。今兒慎重對待，不過是旁邊有個血色殘陽杵著。所以，他們大刀相向的人是李曙和駱綾，那眼睛，卻落在血色殘陽身上。

    “動手？”老二老三請示老大。

    老大自以為不露聲色地望向林外，然后很緩慢地點下頭。

    李曙不死心地望向血色殘陽，他心中的大英雄，江湖上最神圣的傳說，為何如此冷漠絕情？是不是，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李曙看著自己的手掌，他有一雙白皙纖長的手，這雙手握筆多年，就好像溫室里嬌嫩的花朵，驟然遇到狂風肆虐，唯有引頸待戮，半點對抗的力量都沒有。

    “李曙，對不起，是我牽連你。”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不怕，你呢？”

    李曙猛地抓住駱綾的手握著，他的手掌在抖，他的手心guntang。他將駱綾的手握得極緊，捏疼了駱綾。駱綾轉頭，就見他滿臉透著誓不放手的決心和從容赴死的勇敢，還有一絲隱晦的對崇拜已久大英雄的失望。

    駱綾對李曙微微一笑，“黃泉路有你相陪，倒也不寂寞。”

    “我怕，怕極了。”她的呢喃聲細若蚊吟，隨風而去。

    如何能不怕，她怕疼，更怕死。可怕，有什么用呢？駱綾不由嘲諷的笑，她大概沒有做千金的命吧。又有些慶幸，這樣干脆地死去，總比在殷良手中受盡□□的活著好很多。

    刀影重重籠罩住全身，躲無可躲逃無可逃，駱綾絕望地閉上眼睛，心頭劃過一絲懊惱。還是牽連到李曙，真的是很對不起李娘子啊。

    駱綾甚至聽到刀鋒劃破衣裳的聲響，刀鋒入骨破rou的疼痛感并沒有接踵而至。

    駱綾睜開眼，就見身前堅定地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宛如狂風肆虐中尚未長成的松柏，弱小卻毫無畏懼。

    “李曙。” 駱綾大聲喊。

    駱綾的手觸到李曙的衣擺，她的手抖抖索索，腿顫顫巍巍，淚磅礴直流。

    第78章 第 78 章

    “我沒事。”

    天籟之音，莫過于此。

    李曙蹲下身，將毛茸茸的大腦袋湊到駱綾面前，笑嘻嘻地說，“瞧，一丁點事兒都沒有。有事兒的是他們。我就說嘛，血色殘陽是大英雄，豈會冷眼旁觀壞人作惡，好人被殺。”

    駱綾眼角綴著淚珠，看著眼前鮮活的少年，心頭狂喜。她猛地撲上去，直將李曙撲倒在地。她毫不顧忌形象，認認真真將少年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確認他真的毫發無損。李曙是真的沒事，刀鋒劃破他的衣裳，然后……金山四鬼大概再難有以后了。

    “你沒事……萬幸，你沒事。”駱綾將李曙死死地抱著，呢喃低語。

    李曙劫后余生，心中震蕩，同時也被駱綾驟然釋放的熱情給驚到。他大庭廣眾之下被個女人上下其手，特別是這個女人還是他掛在心上的，一時羞窘，一時興奮，到最后，整個人竟像傻子似的，只知道呵呵地樂。

    “傻子啊。”駱綾從沒見過這樣的李曙，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受了內傷，這傻樂還不知道停，可李曙目光清明，分明是真的開心，不由嗔道。

    “傻子好。”

    李曙鼻端縈繞著真真芬芳，那是駱綾身上的氣息。駱綾的皓腕還搭在他的胳膊上，半個身子還偎在他懷中。李曙笑的更傻了，手不露痕跡地將駱綾的腰環住，讓她整個人和自己越發親近。

    李曙自認為這些小動作做的十分隱秘，駱綾依舊無知無覺，然，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后背一涼，似有冰寒似劍的目光，穿過厚重的黑夜，落在身上。

    那是血色殘陽的目光！血色殘陽的整個頭都隱在斗篷里，李曙看不見血色殘陽的眼，卻清楚地感覺到他清淡的目光瞥過全身。

    “哈哈哈哈，是不是剛剛那一刻，覺得我特別高大勇敢？有沒有對我怦然心動？”李曙臉上一燙，卻不想在大英雄面前露怯，干脆言語放肆地打趣起駱綾來。

    “你傻啊，你有病啊。你不是說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么？你擋在我前面做什么？你想過嗎？你死了我活著，我下半輩子天天都活在對你，對你娘的愧疚中……你還不如讓我直接死了。”駱綾后知后覺地發現兩人的姿勢有些過于親密，紅著臉訕笑著收回落在李曙胸膛的手，嘴上不依不饒地說。

    面前的姑娘生得清秀可人，羞怯中透著傲嬌的神情就好像午后慵懶的貓咪。李曙的心中飛過一只翩躚的彩蝶，酥酥癢癢的異樣感覺爬上心頭。明明懷中已空，李曙的心卻滿滿的，萬千難言滋味。

    “我是男人嘛，這種時候肯定要擋在你前面。”李曙心中豪情萬丈，能夠保護駱綾，是他最值得開心的事情。什么崇拜已久的大英雄，他的目光再顧不上，只想這么癡癡地一直看著心愛的姑娘。

    駱綾心頭咚咚咚地狂響幾聲。這輩子哪怕是駱云楓，都沒有擋在她身前過。稚嫩的李曙，單薄的李曙，一腔熱血的李曙，卻對她說，他肯定要擋在她前面。

    “下次，要說話算話。”駱綾飛快地說。

    不行，她不能再繼續面對他。他灼熱的目光像要將她融化，駱綾臉頰的guntang感已經蔓延到耳際。

    “什么？”李曙傻傻地看著駱綾。

    駱綾白了李曙一眼，見他依舊傻乎乎的樣子，抿嘴一笑，扭過腰去不再理會，朝著血色殘陽走過去。

    “大俠，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見駱綾走向血色殘陽，李曙終于回過神來，那邊站著的可是他仰慕已久的大英雄。

    “大俠，你收我做徒弟吧。”李曙猛地撲倒在血色殘陽腳邊，砰砰砰地磕著響頭，那架勢，竟是血色殘陽不答應他就不會停。

    駱綾在李曙身后不知當時情形，李曙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老二老三動手的瞬間，老大的注意力也放在李曙二人身上，血色殘陽的身影伴著一道劍光，在樹林里一閃而過。

    風吹，劍鳴，葉落，血濺。

    地上躺著十二具尸體，有八具是從樹上掉下來。這多出來的八個人什么時候到的，李曙一無所知，正因為此，才顯出血色殘陽的厲害來。

    金山四鬼想要拖延時間，等待援手到來。血色殘陽又豈是能輕易讓他算計到的人，人家就是這么的自信，也在等著殷家的援手來了好一網打盡呢。

    殷良死的突然，林中活著的金山四鬼和躺著的八具尸體，應該是倉促間能夠找過來的所有人手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