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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子長得飛快,單穿剛好,里面再加件襖里子估計就不行了! 再拆陳學功寄來的,大大小小的錦盒,印有不同商標,挨個打開看,有驢打滾,茯苓餅,蕓豆卷,其中一個錦盒里還裝了一個青花瓷小壇,包裝精細嚴實,從這么遠的地方寄過來也沒磕破,秀春打開看了看,居然是一壇醬菜。 以為是什么好東西的秀春大失所望,先擱到一邊,注意到包裹里還有一把鏡子,忙拿了出來,紅木質地,背面雕刻著暗花,紅木梳子鑲在后面,拿在手里小巧精致。 家里沒有鏡子,秀春平時梳頭都是憑感覺編辮,對自己的容貌也很少關注,最多去河邊洗衣裳或者打水時,在水里模糊看個影子。 秀春對著鏡子照了照,清晰的人影印在里面,倒把秀春嚇了一跳,之前沒太注意,現在看清楚了才發現她現在這具身體跟她以前居然一模一樣! 再看看鏡子里的人影,臉上的rou沒有先前多了,小圓臉變成了瓜子臉,鼻子挺,嘴唇紅,眼睛很大,兩道眉偏粗,多了份英氣。 看著看著秀春合上鏡子忍不住笑了,還能看到熟悉的臉真好! 拆完東西再拆信,開頭是一連串的質問,說他之前寄出去的信怎么一封沒回,秀春猛地拍腦袋,上回還是上上回的信已經寫好了,就夾在哪本書里,忘了寄出去! 這回不敢再怠慢,忙拿了紙筆,開始給陳學功寫信,把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全寫一遍,足足籌夠了四張紙,才去郵局寄出去。 趕上輪休,陳學功哪也沒去,在宿舍翻書,之前記錯了個知識點,差點沒出差錯,趕緊翻腎臟病查看,活檢后兩周還真不能用活血藥! 正看著書,何新陽踹門進來了,把陳學功的信拍在了書桌上,“你家春兒寄來的!” 陳學功忙拆了開,何新陽伸腦袋要看,被陳學功避開,往床上一坐,索性躺下來好好看。 小春兒的娘回來了,居然是火車站結識的大嬸!小春兒說她長高了,說比之前高了一個頭,陳學功默默比劃了下,還是很矮… 何新陽也一屁股癱坐到了他床上,他剛下手術臺,累得直喘氣,“老陳,早知道當初就不來北京了,在上海多好!附屬醫院管理寬松,上班還能偷摸溜出去,趕著周末輪休還能回家吃頓飯…” 陳學功頭也不抬,“協和有協和的好,好容易爭到兩個學習名額,你可別掉鏈子,什么也沒學到,回去之后丟人現眼?!?/br> 協和當然好,不然他爸也不會大費周章給他弄到一個名額,老陳過來,那是各方面都優秀,靠本事選上,他是半吊子,得虧有個本事老子。 “這醫院工作強度這么大,你說我們不會在這待到畢業都沒假期回去吧!” 從上海到北京,火車哐當了一天一夜才到,回個家,一來一回在路上都得耽擱三天,據說院里春節才給四天假,搞不好中間還輪到值一次班! 陳學功嗯了一聲,“估計是不能了,怎么,你就想家了?” 何新陽呵呵干笑,已經十八九的大男孩,沒上大學的孩子都該有了,哪好意思承認自己想家想爸想媽,還想他家小保姆做的一手好菜。 成日在醫院宿舍圖書館來回打轉,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眼兩人在北京這座陌生的城市過了艱辛的兩年,一九六六年春,陳學功跟何新陽雙雙完成學習任務,以優異的成績完成實習,拿到實習合格證當天,兩人迫不及待買上火車票,連夜趕回家。 沒辦法,實在太想家! 火車哐當哐當行駛在回上海的路上,火車廂里沉悶異常,廣播里播著五月召開的各大會議,發表的文件,重要領導人的講話… 坐了一夜的火車,車廂里的人沒幾個頭腦清醒的,時聽時不聽,誰也沒將這些遠得沒邊的國家大事擱在心上。 眼看上海近在眼前,卻在昆山路段停了下來,對于心急火燎的何新陽來說,簡直急得要罵臟話,伸腦袋朝窗外看,除卻鐵路兩邊綠油油的莊稼,壓根看不到前面發生什么事。 陳學功拉他坐好,“估計是停下來避開其他火車?!?/br> 他話音剛落,廣播傳來了機械化的女聲,“各位乘客,前方路段鐵路毀壞嚴重,施工人員正在搶修,請耐心等待…” “毀壞嚴重?好好的路,怎么說毀就毀了?!” 第41章 10號一更 說好的盡快搶修,等了一夜也沒結果,任誰也沒耐性耗下去了,紛紛跳窗下火車,有這么長時間干等,走都走回上海了! 幾經輾轉,陳學功兩人總算回到了上海。 “老陳,難道是我長時間沒回來,對家鄉陌生了?我怎么覺得有哪里不一樣了?” 不止何新陽有這種感覺,打從進了上海地界起陳學功就注意到不尋常了,別的不說,單從衣著方面看,原先色彩鮮艷衣裳突然間變得色調灰蒙,大街小巷貼滿了墻報,甚至還有成群結隊的學生在游行。 陳學功突然想起前不久協和醫院黨支部錢書記被撤掉職務的事,原因是錢書記從德國引進了一臺放射線機,本來是促進國內醫療發展的好事,卻被有心人拿來說事,在黨支部大會上指責錢書記是走資派,是工農階層最大的敵人。 那場支部大會之后,錢書記隨后又被帶走談話,至于后續如何像陳學功這樣的實習生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在大家議論紛紛之際,他的代教老師向他悠悠道了一句,“好好的天,又要變了?!?/br> 何新陽還在聒噪的吐槽,瞧見有兩個復旦的學生朝他們看了過來,陳學功抬手給了何新陽一拳,“好了老何,先回學校再說,就你一天到晚話多!” 二軍醫簡直就是縮小版的上海,外頭有多大變化,校園里就有多混亂,陳學功他們回學校報到,才知道學校已經停課了,去教務處交了實習證明后,兩人回了原來的宿舍。 同專業的同學早就實習期滿回了校園,不過此時都不在宿舍,空蕩蕩的宿舍樓沒個人影。 放下行李,陳學功要趕著回家一趟,何新陽更是迫不及待,還沒出宿舍樓,正好碰見同專業同學周梅同志,胳膊上戴了個紅袖章,瞧見陳學功他們兩個,將他們攔住,慷慨激昂道,“你們回來了,正好,我帶你們去匯合,顧老師言語污蔑共產主義,指責它是空中樓閣,這種社會蛀蟲,不能留,我們必須幫他改正思想,實在不行,將其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腳,叫其永世不得翻身!” 顧老師是二軍醫教西方哲學的教授,言語犀利,見解獨到,雖然有時候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