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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十個加起來也夠嗆。” 敢小瞧她! 秀春把自己的記工本拍在了桌子上,道,“如果我把它推動了,明年就給我按十分的底分記工!” 孫會計嗤笑了一聲,扭頭對孫有銀道,“指導員,你這侄女,還挺氣性啊。” 這話任誰都能聽出來不是夸贊,孫有銀皺眉,斥責,“胡鬧!領了錢趕緊去糧倉排隊領糧去!” 秀春不理會孫有銀,挽起袖子直接朝大石磙走去,無論如何她都要把自己底分給改了,否則明年干一年活,還掙十多塊,都不夠她花的! 第5章 鬼主意 生產隊有兩個大石磙,圓柱狀,長約一米,直徑約半米,無論是麥子、谷子或大豆脫殼,還是碾窯頂、碾葦篾子,都離不開這兩家伙,實在是有年頭了,表面被打磨的隱隱泛青白光。 兩個大石磙就挨在一塊,隊里的莊稼漢要把其中一個推開,讓秀春推動一個就夠。 秀春抬手道,“不用,兩個我一塊推。” 秀春干這事的時候,不是沒考慮過隊里的族叔伯們以后會拿看怪物的眼神看她,可她本就天生神力,不可能一輩子藏著掖著,早晚會給人發現,既然如此,還不抵趁著年紀小,早點讓他們知道,至于驚訝不驚訝,那她可不管,秀春現在滿腦子都是十分的底分,還有來年七八十塊的收入。 眾人一聽秀春這個豆芽菜口出狂言,紛紛或蹲或坐,就等著看好戲,一口氣推兩個,隊里力氣最大的王大壯也沒那個本事! 兩個大石磙抵一口千斤鼎,既然秀春能單手舉鼎,推兩個大石磙自然不在話下,幾乎沒費多大力氣就把兩個石磙推到了孫會計腳邊。 秀春拍拍手上的灰,“雙喜叔,快給我記工本上改十分的底分!” 孫會計驚得半響說不出話,咽咽唾沫,趕緊在秀春的記工本上拿紅筆寫上明年日期,緊挨著日期下面就是大而醒目的十。 這會兒孫有銀更是反應不過來,實在難以相信剛才那個推石磙的舉動是他侄女干的。 秀春才不管叔伯們訝異的眼神,喜滋滋的拿著十塊兩毛五,還有改了底分的記工本去糧倉領糧食。 “指導員,你這侄女力氣可真大!” “瘦得跟豆芽菜似的,瞧不出來啊!” “指導員,是不是你把家里啥好東西都給她吃了?” “那必然是了,春兒可是指導員親侄女,打小沒了老子娘,指導員不對她好,誰對她好?!” 言論越來越朝吹捧的方向發展,大墳前生產隊的政治指導員孫有銀同志,在這片贊許聲中,不覺挺直了背,收了下巴,面上極力維持嚴肅之色,仿佛他真的是個無私不阿的農村政治家。 生產隊的糧倉在后面,糧倉門口已經排了老長的隊伍,旱地隊長王滿武、水田隊長王滿文,一個負責將糧食過磅,一個負責登記。 排了好一會兒,才輪到秀春。 過磅的是王滿文,笑瞇瞇的提醒秀春,“春兒,把你補助本一塊給你滿武叔,口糧分你成人的量。” 聽王滿文話里的意思,小孩和大人分到的口糧還不一樣吶。 秀春依言把補助本給王滿武,王滿武在六二年后面的欄里咔咔蓋了一個戳,大聲對王滿文道,“大哥,三百斤的口糧,六成大白豪,四成地瓜干,兩斤棉花,兩斤大豆,一斤花生。” “好嘞!” 王滿文手持鐵锨,往磅上先鏟大白豪,大白豪儲藏的很好,粒粒泛金黃,沒有一點蟲蛀的跡象,美中不足的是,里邊泥土蛋子摻太多,壓磅! 足足一百八十斤大白豪,秀春趕忙拿破口袋來接,裝了滿滿兩只口袋。 還有一百二十斤地瓜干,裝進兩個大水桶里。 棉花、大豆、花生盛在藤籃里。 瞅著這么多糧食,秀春樂得道謝,掉頭就要走。 “誒誒,傻丫頭,咋走了,還沒發完呢。” “啥?” “你奶的口糧不要啦,剛才那是你一人的。” 秀春看看自己帶來的家伙,全裝的滿滿的,道,“滿文伯,能先把我奶的口糧暫堆在這兒嗎?我先挑一部分回去。” 此時若是換成別人,王滿文斷然不能答應,上頭有規定,但凡過了磅的口糧,一概不能擱糧倉,不過王滿文是個心軟的人,可憐秀春的身世,自然滿口應承下來。 秀春道了謝,先把地瓜干挑回去,再來是大白豪,再來是她奶的口糧… 來來回回折騰了幾趟,總算把口糧都弄了回來。 秀春又發愁了,猛然多了這么些糧食,屋里也擱不下啊。 正發愁的時候,鄭二嬸她男人鄭二叔挑著口糧從她家門口路過,吆喝秀春,“春兒,把糧食挑我家地窖里先擱著。” 生產隊每家每戶基本上都會挖一孔地窖,用來儲藏糧食、大白菜、土豆等,秀春在她家房前屋后尋了個遍,也沒見著地窖影子。 秀春不知道的是,孫有糧家住的地方才是她以前的家。 秀春老子沒死之前,有三間土坯房,當時領著錢寡婦還有幼弟孫有糧一塊過,秀春老子死后沒一年,秀春娘就跟人跑了,之后孫有糧娶了婆娘,起初還記著夸下的海口,要把秀春當親閨女待,還沒兩年呢,就把秀春連帶錢寡婦掃地出門,攆到了現在這個低矮的土坯房里。 這間土坯房還是鄭二叔去世的老子以前住的地方,空下來之后借給了秀春和錢寡婦住。 得虧這間草房,秀春和她奶至少風不吹頭、雨不打臉。 眼下秀春把糧食存放到鄭二叔家的地窖,鄭二嬸絮絮叨叨說起了陳年舊事,末了,勸秀春道,“春兒,你可得把房子給要回來呀,他孫有糧鴆占鵲巢算個啥事,還有工作,等你再大些,能進廠里了,立馬把你三叔的工作給要回來,都是你爹的東西,他憑啥坐享其成?” 鄭二嬸話音剛落,鄭二叔就道,“大過年的,跟春兒說這些干啥,你就是讓春兒現在去要,也要不回來吶,春兒一個,能斗得過那家兩口子嗎。” 鄭二嬸拍大腿,“咋斗不過了?當年的事咱們這輩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哪個不能做個證?要我說,直接捅到合作社,讓上頭下來干涉,就不信了,還要不回來那房子!” 秀春聽得憤然,世上竟有這種不要臉,沒點禮義仁智信的人,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孫有糧、葛萬珍兩口子齊齊打了個大噴嚏。 孫有糧擰了鼻涕隨手甩在墻上,“萬珍,今年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