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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算什么?她就那么在乎那么一個沒長成的兒子?有沒有一時半刻,她在決絕赴死的那一刻有想過他?有沒有念過沒了她,他當如何自處?有沒有想過,她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她只知道她離了昭哥兒生命了無意義,有沒有想過離了她,他的生命只?;疑克稍鴮λ幸唤z一毫的不舍和留戀? 他處心積慮,到頭來在她的生命里仍是不留一點兒痕跡么? 若是章聰平時,也不是不能理解顧氏做為一個母親的苦心,可這時就只覺得被背叛的憤怒和恥辱,他發狠道:“休想。” 她是章三奶奶,昭哥兒卻注定是孤魂野鬼,縱然她們是母子,可緣淺情慳,于情于理,她都要葬入章家祖墳,與章賢合葬。 而昭哥兒只能孤零零的待在山林僻野,與她一輩子相望。 至于她自己的意愿算什么?誰會了解?誰會當真?又有誰會愿意顧及?她活著什么都改變不了,死了就更什么都不能有所影響。她憑什么以為他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會為她據理力爭,將她與昭哥兒合葬在一處? 她給了他什么好處?他憑什么滿足她的心愿? 素梅一怔,猛抬頭看向章聰,失聲道:“孫少爺。這可是奶奶的遺愿。” 呸,什么遺愿?誰敢說她已經死了? 章聰壓根沒看素梅,只看向黑漆漆的山腳下,在心里衡量了衡量,竟然將袍角一撩,往腰上一掖,邁步往下,試探著要下山。 素梅驚道:“孫少爺,您要做什么?” 章聰不屑答她。她說顧氏死了就死了?總要自己親眼見到人才算,他可不是六叔,會輕易被人哄騙,今天不找到答案,呵,什么身后事,他管? 素梅急得直跺腳:“孫少爺,您快上來,這太危險了,您不能下去?!?/br> 素蘭急匆匆的趕到,對章聰道:“孫少爺,您的小廝來催您趕緊回去呢。” 章聰呵一聲,道:“都閉嘴,若是不想多事,就滾得遠遠的?!?/br> 他這么偏執,素梅、素蘭兩個哪攔得住,好說歹說,他不為所動,兩人只能干著急沒辦法。章聰的小廝趕來也攔不住,只能去寺里找了兩條又粗又長的繩子,一頭扔下去拴到章聰腰上,一頭拴在山頂的樹身上。 章聰先前是跌跌撞撞的往下走,有了繩子稍好些,卻也連滾帶爬,十分狼狽,要不是有樹擋著,早不知滾下去幾回了。 素梅和素蘭兩個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見章聰的身影已經越來越小,兩人能說的不能說的都沒法再說了。 章聰攀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了山腳,只見著顧氏被樹枝刮爛了的布料和一只繡鞋,其余的便一無所獲。 他和小廝在山腳又搜尋了大半個時辰,別說人影兒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等到他反回來再尋素梅和素蘭,只見素梅一頭磕在大石頭上,氣息奄奄,只剩了一口氣。 素蘭則是一問三不知,什么都問不出來。 章聰在據說是顧氏跳下去的地方呆了半晌,心里滿是空茫,他不相信顧氏是真的跳崖自盡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有意為之,說她借此遁世也好,說她金蟬脫殼也好,她是真的離開了章家。 確實如他所愿,可惜的是,不管是在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在將來,顧佳秀的生命安排里,從來都沒有他。 他當然可以發狠的說,她早晚是會后悔的。一個一無所長,什么都不是的弱女子,離了他,她連活著都是奢侈,可她用這樣的行動和決心向他表明,她就是想離開他,離開章家,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這才是最傷人的。 顧氏確實沒死,她知道瞞不過章聰,但這一舉動,足以刺傷他那驕傲而年輕的心,想來經此一事,即使日后二人再見面,怕是他也不會再愿意與她相認。 顧氏連對素梅和素蘭都沒交待實底,什么嫁妝,她壓根就沒想要。但凡她存了一點兒貪心,和素蘭有所聯系,章聰就能循著蹤跡,順藤摸瓜的找到她。 她既逃出牢籠,就斷沒有再回來的道理。因此她將自己的衣裳扯碎了,繡鞋扔到山底下,做做樣子,瞞天過海的從另一側下了山。 從沒離開過家的仰仗,只身一人入世,在誰的心里都對這萬丈紅塵充滿著恐懼,可真的一腳踏進去,也就沒什么可怕的了。顧氏徒步走了十幾里地,縱然累,卻滿心輕松。她又搭乘了一輛老農趕著的牛車,隨意說了個村鎮,只說要投親。 顧氏在較大的鎮子上將隨身的首飾俱都當成了現成的散碎銀子,重新雇了輛車,一路向南,找了個不為人知的鎮子安身立命。 第442章、顧氏番外廿三 很抱歉,只有一更,很不幸感冒了,頭疼的厲害,明天如果沒時間,那就后天番外結束了。新文求收藏,求推薦票,懇請大家支持桃花新文。 顧氏和章聰再見已是五年后。 章聰已經中舉,外放到延支縣做縣令。他只身一人上路,年輕而俊美,卻并無妻室,甚至連服侍的人都是老成的長隨,后院干凈,很是被人熱衷談論了一回。 有好事者要替他說親,他一律婉言相拒,只說心中已有中意的女子,只待時機成熟,便要上門求娶。 顧氏先是以繡活為生,后因緣際會,又教授了兩三個女學生,因性情溫和,博學多才,以優雅聰慧見長,漸漸聲名鵲起。 章聰有志要建縣學,廣招學生,開延支縣先河,率先招收貧苦女學生,因先生人選缺乏,便求到了顧氏身上。 顧氏被帶到縣衙,聽說縣令大人正在待客便先在耳廳稍待,聽著廳里偶爾傳來一星半點兒的聲音,口音有些耳熟,她也沒往心里去,小半個時辰過去,有人請她進去,她這才起身理了理衣裳,邁步進門。 她自知早已不再是顧家嫡女的尊貴身份,只是此處一個名不見經傳,毫無仗恃的升斗小民,忙向上叩首:“民婦顧氏叩見大人?!?/br> 上首半晌沒有動靜,顧氏心里忐忑,自認并無失儀、失禮之處,只保持著垂眸斂目的姿勢,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 腳步聲漸漸由遠及近,顧氏腿都酸了,卻只能強忍著不動,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邊停駐,頭埋得越發的低。 只聽有人低笑道:“一別五年,原來你在這兒。” 顧氏猛的抬頭,對上曾在記憶里時不時就反復的年輕男子,心頭猛的一跳:“是……你?” 章聰倒背著手,對她微微頷首:“我是誰?” 顧氏倒退一步,臉色唰的一下失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