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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幻境突然消散,云姝抱著鄭仲坐在地上,滿身是血。 蒲季站在一旁,低聲道:“三姐,對不住……” 云姝閉上雙眼,冷冷道:“你走……” 紫竹輕聲嘆息,閉上那雙紫色的眼睛,瑩瑩紫光圍繞在鄭仲和云姝二人身邊。 “娘子……”鄭仲動了動手指,堪堪撫上她發梢:“季兒,季兒沒有錯?!?/br> 云姝輕輕撫著鄭仲臉頰,擦著他嘴角血跡,卻無論如何也擦不干凈,她笑著道:“二哥你累了……” 鄭仲輕輕搖了搖頭:“我要……要……再多看看你。” “二哥……”云姝緊緊將鄭仲摟進懷中:“阿仲……” “你哭,不好看。” 云姝右手托著鄭仲背脊,左手胡亂在臉上抹了抹,溫溫柔柔的笑了。 “這樣……這樣才對。”鄭仲猛咳幾聲,那口血又被他咽了下去:“三妹,你要……要記得,代我,代……”那句話終是沒有說完,鄭仲撫在云姝發梢上的那只手松了。 “二哥……”云姝此刻已是淚如雨下,她勉力將鄭仲攔腰抱起,朝著馬廄走去??谥心剜溃骸叭脦阕撸蹅冊俨淮谶@兒了,咱們再不待在這兒!” 馬有靈性,鄭仲的那匹馬仿佛感覺到主人不在了,長嘶不止。 ☆、第 44 章 寅時二刻,大雨傾盆而下。 云姝帶著鄭仲走了,楚博竟也不見了。偌大的山谷,突然間變得空空蕩蕩的。 婚房中的一應紅色物事均已被仆人撤下,上官逸陽光著臂膀躺在床上,木槿正替他包扎著肩膀上的傷處。 上官逸陽溫和地笑著,道:“放心,我死不了?!?/br> 木槿橫了他一眼,幽幽嘆了口氣。 夫人換了一件純白色的衣裳,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目光呆滯。 上官逸陽對木槿使了個眼色,木槿輕輕頷首,轉身出門,反手將木門帶上了。 上官逸陽扶著床沿半坐起身,背脊靠在床頭,輕聲喚道:“娘……” 夫人回過神來,走到床邊,側身坐下,左手撫在上官逸陽手背上,勉強笑著。 上官逸陽問道:“你這件白衣裳是穿給鄭仲?” 夫人點了點頭,眼睛是腫的,此刻又有些泛紅。 上官逸陽試探著問道:“那把匕首,當真是你□□去的?” 夫人側過頭去,仰了起頭,狠狠眨了幾下眼睛,仿佛只有這樣,眼淚才不會流出來??墒?,急劇悲痛的淚水,又如何能止得住。 上官逸陽又道:“我聽說,他自幼就伴在你身邊了?!?/br> “是!”夫人一雙眼睛盯著桌上正流淚的蠟燭,窗外的雨聲更大了:“他,他們,陪了我二十多年。是我,親手殺了那個陪了我二十多年的孩子?!?/br> “為什么?是為了我?”上官逸陽眉心緊鎖,抬起那條沒有受傷的胳膊,伸手輕輕擦著夫人臉上掛著的淚。 夫人輕輕咬著口唇,不否認便是默認了。 “娘……” “能不能不要問!至少,現在不要問?!狈蛉送蝗徽酒鹕韥恚_門疾步走了出去。 上官逸陽看著又進屋來的木槿,輕輕搖頭。 夫人撐著一把油紙傘,獨自一人來到山谷東側,專屬于鄭仲的那間屋子,輕輕推開木門。 屋子里,一應物事擺放的整整齊齊,纖塵不染,鄭仲是個極愛干凈的人。 夫人將油紙傘放在門外,走進這間屋子。 自他成年后,她便再沒有來過??墒?,屋子里的擺設、位置竟和他幼年時她替他安排的一模一樣。 夫人側身坐到床上,左手輕撫著平平整整的床單,慢慢撫到床頭,她見到了枕頭旁邊擺著的一支竹簫。 竹簫,是她送他的第一件禮物。后來,鄭仲以玉簫作為武器,她以為,這支竹簫早已不見了。想不到,這孩子竟然保留至今,就擺在床頭。 “阿仲……”夫人哽咽著:“我對不住你。” “夫人!”木門咯吱一聲響了,五歲的鄭仲跑了進來:“以后,阿仲能永遠待在夫人身邊么?在這么漂亮的山谷里面住一輩子?” 夫人將小鄭仲抱進懷里,右手食指輕輕點了點他鼻尖,道:“就住在這兒,在這兒住一輩子!” 八歲,鄭仲與仆人賽馬,從馬背上摔了下去,摔得鼻青臉腫。他躺在床上咧著嘴,眼淚已經在眼圈里打轉,就是不掉下來,也不喊疼。 夫人的目光中有責備,更多的,卻是心疼:“我剛剛回來,你就惹事?誰準你騎那匹高頭大馬的?” 鄭仲吸了吸鼻子,道:“夫人出谷帶著阿仲,阿仲就不闖禍?!?/br> 夫人笑著搖了搖頭:“我去的地方,很遠。也許,會有危險?!?/br> “阿仲保護夫人!”他突然坐了起來,卻‘哎呦’一聲,揉著胳膊。 夫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再長大一些,功夫再練好一些,我就帶你出去?!?/br> 十四歲的鄭仲已是個十分俊俏的小伙子,他跟著夫人去了西華。可是走遍了整個西華大地,夫人的眉頭仍舊深鎖。 鄭仲不由問道:“夫人到底要找什么?” 夫人第一次對他說:“找長生之法,或者,即便只能找到長壽之法也好。” 鄭仲笑道:“原來夫人想長生不老?!?/br> 夫人卻搖了搖頭,道:“為我兒子?!?/br> 鄭仲這才知道,原來,夫人還有一個兒子。 十八歲的鄭仲,行事已十分穩妥,谷中大小事務交了給他,她無須cao心半分。她也看得出,鄭仲與云姝之間與日俱增的情愫。 可是,偏偏那顆玲瓏心長在云姝身上,萬般皆是造化…… “季兒!”木門剛被推開,夫人便冷冷一喚。 原本身穿青衫的俊朗青年眨眼間變了模樣。 紫竹緩緩走到夫人面前。 夫人苦澀一笑,道:“他們都走了,你……” “我不會走?!弊现裉鹛摶玫挠沂?,作勢撫上夫人的肩膀,道:“季兒永遠陪在夫人身邊?!?/br> “你可知道……”夫人別過頭去,有些話,她不想再從自己口中說出來,仿佛不說出來,就可不需面對。 紫竹低著頭,道:“我知道??晌腋宄?,那本就是個極其艱難的選擇,換做我是夫人,恐怕也會那么做?!?/br> “孩子……”夫人好希望此時此刻,能真真切切握住紫竹的手,將心比心,是一件太難的事。夫人含在眼中的淚終于落了下來,她苦笑著,道:“可我既沒能阻止,又枉送了阿仲的命。季兒,我,我后悔了。” 紫竹的眉梢眼角布滿了憂傷,他虛抱著夫人,可惜她感覺不到。 良久良久,紫竹道:“可惜,季兒只能造夢。夫人卻是個不愿活在夢里的人?!?/br> “季兒,謝謝你……”夫人仰起頭看著紫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