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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那是個秋高氣爽的日子,靜安突然出現在面前告訴她,齊王當初與她做朋友并非真心實意,而是因為蘇澤苦苦哀求,又賄賂了無數先人墨寶才造成的…...最初,真想和她交朋友的是蘇澤。 白紫嫣那時剛陪失戀的齊王喝完酒,腦袋不是特別清醒,聽得一愣一愣的。質疑靜安說話的條理和邏輯,蘇澤既想跟自己做朋友就直說,何必央求他三哥齊王?繞的圈子也忒大了吧?既然靜安知道內情,干嘛不早說? 靜安握緊纖細的拳頭,尖銳的嗓音幫她一一解惑。蘇澤一慣內向臉皮薄,和從未說過話卻又仰慕的女子著實開不了口,只好苦苦哀求齊王幫忙搭線。而靜安選擇在當時檢舉揭發,完全是看不慣蘇恒借著失戀的由頭,忘了他牽線人的本分,整日地與她鬼混,攪得蘇澤時常沮喪。 白紫嫣的酒醒了大半,攏手于胸前,腦袋開始飛快地運轉。曾經不注重的細節匯聚到一起,竟形成了完美的證據。難怪一開始玩時,蘇恒就帶著蘇澤來,且還常常借故先離開。 蘇澤確實內向,初識時,都不敢看著眼睛說話。蘇恒特意偷偷交代過她,多討論襄王感興趣的話題,多對他笑…… 白紫嫣雖逐漸清明,但一時不愿相信。決定先搞清楚,蘇恒與自己交友的初衷。如果并非真心,那還值得維持下去么? 她飛奔去向他對質,得到了明白無誤的確定,齊王果然收過禮受過求,才答應做那牽線人。她一陣心涼,惱他做人做事居然如此輕浮。牽線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何要虛與“高山流水”的情誼,導演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騙了她真心拿他當朋友的情誼…… 但好歹也相交了數年,她盡量不讓自己過于計較,隱隱期待他能說點好話哄哄,諸如開始是假但后來是真心之類的解釋。 奈何齊王高傲得很,完全沒有道歉。還狠狠甩了一句“不要再做朋友了!”。似乎等了那么多年,終于可以說出最真實的心意,不用再維持虛假的朋友面具。 那番情境,由不得半點玩笑和調侃。 相交數年,他半分解釋都沒有,就這么打發自己?她不愿想但又不得不承認,一切都是假的。曾經快樂地玩鬧,都是他偽裝出來的,他是有多虛偽,才能裝得天衣無縫!?白紫嫣痛苦地大吸了一口氣,可是無論怎么吸,氣都到不了胸口,悶得慌,亦立即冷冷回了句,“從此斷交。” 于是,他再沒找過她。她也再沒理過他,偶爾遠遠看見,立即轉身。若是遇到斷頭路逃無可逃,必須面對時,便寒著冰臉熟視無睹。 斷交不久后,父親被貶,自己也離開了帝都。來到滄源縣,她把曾經的好與壞都埋在了記憶的深處,從不輕易翻開……偶爾冒出零碎,唯剩一絲嘆息掩過。 蘇恒到底按捺不住,打斷沉默,“你,在想什么?” “沒有!”白紫嫣慣性地客套撒謊,沒有心思去說開往事。 父親說那是小娃娃的爭執,不該放在心上記怪那么久。其實,她還怪不怪他,連自己都不大清楚。如果不怪,是不是就看淡了以往的交情。既然看淡,他們之間就該僅剩客套。 慣來,君子之交淡如水,她雖不是君子,但以為可以把那份疏離發揮到極致。然而,面對他的道歉他的示好,她居然很快松動。自己外表剛硬實則內心柔軟,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可是,誰心疼過她曾經的傷痛與孤寂? 蘇恒不敢追問,她才剛對自己有了好態度,他不想在此刻提太多過往的事情。過去要面對,但當下并不適合。轉了話題,“最近,陸續有曾受太子被廢牽連的官員,回到朝廷。” “真的?雖然我知道你沒必要騙我,但我真的很難相信。”重用受牽連的官員,意味著當今皇不在意往事。白紫嫣將信紙放好,疑惑看向他,“太子曾多番做出忤逆的大事,皇上如何肯原諒?” 蘇恒手中的紙扇輕敲著膝蓋,“大哥臨終前,給父皇專程寫了一封信。” 白紫嫣下意識地看向手中的信封,皺起眉,“一封信?什么信?難道這其中有冤枉?我一直認為很多事就是太子所為?比如,在你父皇病重的時候,居然令人偷制黃袍……” “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個兒子臨終前,對父親懺悔的言語。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無論真話假話,都會令人動容,何況是父子之間!大哥自幼被父皇養在身邊,手把手教大的,花了最多心思培養,感情最為深厚。若不是大哥……”蘇恒沒有說出來,若不是大哥身子不濟,只要熬過幾年,等皇帝氣消,難說不會有復位的機會。可惜的是,命不待人,終究福薄。 “若最親最重要的人離世,曾經的恩怨情仇確實沒有多去計較的意義。”白紫嫣靠著廂板,亦輕輕嘆了口氣。 兩人一時各懷心思,沒有再多說。 馬車突然停止,蘇恒撩開車簾看了看,微笑道,“下去吧!” 白紫嫣疑惑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半天就到了?這么快?我雖沒有去過,但估摸至少也需數天的路程吧?” 每次看到她明亮的大眼睛,他的心都會變得柔軟,像一片羽毛駐入心底,輕盈柔軟。蘇恒跳下馬車,微笑著故意賣關子,“是到了一個有趣的地方。下來走走吧,坐了那么久馬車,身子都坐僵了。” 白紫嫣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想追問,看他一副勢將關子賣到底的表情,也知道多問沒什么用。他從來不似她大嘴巴,不愿說的,各種威逼利誘都沒用。 蘇恒命所有隨從皆在原地留守,只與白紫嫣兩人往旁邊的竹林子走去。 陽光透過竹葉,細細碎碎地灑下來。白紫嫣跟在他身后,自得其樂地踩著光斑玩。 蘇恒慢步前行,不時回頭看看身后的人。幾番欲言又止,終是沒有多此一舉地打擾她的自得其樂。 兩人一前一后,似乎行走在不同地方的陌生人,沒有任何關系。偶爾幾聲鳥叫劃破沉默,才像有點生機。 隱隱有“嘩嘩”的水聲傳到耳邊,白紫嫣抬起頭左右觀望,尋找水聲的來源,卻還是只看到周遭一片綠。愈是找不到,反而越是期待,不自覺地加快了步子。 偏偏蘇恒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背看向她,微彎起嘴角,“走得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 回去!?開玩笑!白紫嫣從小就對水有種特別的感覺,確切地說,是特別喜歡玩水,也沒少干過下河摸魚抓蝦的事。那越來越大的水聲,明白無誤地昭示著附近有大片水澤。玩心上來,怎么肯就此罷休。 白紫嫣一時沒注意前面的人止住腳步,直直撞到他的胸膛。便如撞上了一面鐵墻,腦袋一陣眩暈。抬頭正好對上那雙明亮的眸子,心頭莫名地蕩了蕩。清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