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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最強的一方是開國皇帝他弟的獨子,拜死而復生的飛卿居士為相邦的幽王。 賀太后面東而立,袖手賞花,寂寂清冷之意悄然散發。半晌,忽道:“唯愿人間無饑饉。” 飛卿居士向西笑,仰天觀星,凄凄寥落之情一望即知。似有所感道:“黎庶荒年不需賣兒鬻女,黃發垂髫懷璧行于鄉里,鰥寡孤獨廢疾有分有歸,稻流粟白倉滿無人行乞。上次某家不負主公,這次必不負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奇怪,導#火#索為什么也會和諧? 以及作者并沒有貼錯章節 ☆、第 10 章 密林深處【4】 前塵若夢,時間令記憶里清晰的昨日蒙上輕紗薄霧,并每日增加這輕紗薄霧的厚度,最終使過去的一切朦朧隱約,杳不可聞。 老猴舔著香甜軟爛汁水四溢的桃子睡著了,它夢見了大約早已成為人心陳跡的往事。 ***************************************************************************** 鶴娘拖著(貓養殖用來吃的)烏賊和被一路上山石樹杈亂草飛花免費整了個容的穆瑜回到家。中途和同類交流感情完畢的缺心眼小猴跑回來蹲在她肩頭,手舞足蹈地向小姑娘炫耀它的艷遇。這畜生的表現太過生動可愛,以致推開院門的鶴娘人未至而笑先聞:“貓!我又抓到一條大魚!快,錦鯉和大魚先吃哪個?” 這次沒有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嫌棄她蠢,教訓她“人不能吃人”,鶴娘不自覺地按住心口,仿佛這樣就能按住一路回來越來越強烈的心慌之感。 沒有用。 比起貓來,令她起了好奇心的錦鯉的重要性不值一哂。 她把死了四分之三的的烏賊和半死不活的穆瑜隨手扔在院子里,挽起袖子上房上樹,甚至發動小猴鉆進每一個角落,想找到大概又在哪里睡著了的貓。 躺在地上的穆瑜自覺血條已經恢復到足夠支撐他走向顯而易見的華點,他緩緩站起來,活動活動傷痕累累的肢體,瞧了瞧石桌上字跡感人的“我去也”,沒有打斷鶴娘慌亂的尋貓行動,也沒指出大猴突然跑過來和小猴揮手、密林深處百獸嘶吼此起彼伏——這些顯而易見的重大變故征兆。 日薄西山,血條基本自動回滿的穆瑜抱起鉆進灶臺滾了滿身灶灰的鶴娘。鶴娘雙目紅腫,櫻唇緊抿,眼淚在臉上滾出亂七八糟的道子,好好的漂亮小姑娘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像那只貓。小花貓鋼牙咬得格格響,瞪大眼睛盯著石桌上的字。 “你滾啊,滾啊蠢貓!甚么我是人就要回歸人類!你等著瞧,我要讓這世界上不剩下一個人,到時候看你怎么讓我去那些‘人’里!” 石頭桌子像水面一樣波動,以“我去也”三個字為中心泛起#點點漣漪。漣漪由小到大碰壁返回,終而消失。一起消失的,還有其它甚么更深刻的、不可見的東西。 穆瑜只覺陣陣頭痛頭暈難以忍受。待他瞧向鶴娘時,發現小姑娘唇上早就滲出血來,貝齒深陷,竟是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小猴上躥下跳,吱吱哇哇,比比劃劃。黑黝黝的猴眼滿是焦急,就差張嘴說人話。 穆瑜伸出一根手指和小猴握爪,鄭重道:“雖不知你是誰,有某家在,無須憂心?!?/br> 小猴盯著他看了片刻,搖搖爪子,然后暴起嗷的一口在他虎口咬了個對穿,噌的一聲躥上樹梢高處的細枝,在那里對穆瑜打躬作揖。 穆瑜疼得幾乎將鶴娘掉下去,而愈演愈烈的頭疼讓他很快忽視了手上的銳痛,直挺挺向后倒去,極其少見地迅速失去意識。 *************************************************************************************** 飛卿居士在初冬的初陽下活動筋骨。 飛卿居士自是當年智計定天下的先帝座下謀士穆瑜穆瑾禮。先帝親自請出的山中高士怎生無有山中高士的氣度?他為先帝出謀劃策,運籌帷幄,地位隨著先帝勢力越來越大水漲船高。眼見先帝定邦建業,“穆相邦”稱號即將名至實歸,他三次請辭不得,掛印而歸,回歸山野,寧為山中人。 歸隱七年,太子行事愈發荒誕不經,世間漸有末法之相。年將不惑的飛卿居士毅然再度出山,于天下賢王中則其最賢者,登門拜訪。賢王正憂心太子行事改常(約等于像個精神病人),亂命天下,黎民百姓生靈涂炭,遂日日求一法匡扶帝業,保盛世長安。 三年以來,君臣相得。 當然,若鶴娘知此事,定當撫掌大笑道:“不過各取所取,大妙,大妙!一個嫌帽子太輕要換個大的,座椅太窄要換個寬的,一個見有以牙還牙的機會難以舍棄——妙極。” 今年冬天來得早,氣候十分寒冷。這才孟冬便大雪連日,穆瑜感嘆著年過不惑的人就是不禁凍,不過是下了幾天雪,一把老骨頭都凍僵了。抬頭看見遠處樹梢幾只麻雀擰成一團,嘰嘰喳喳好不熱鬧。這樣熱鬧的早上似曾相識,那是什么時候的事來著? 又見雪花飄舞,六棱的團花紛紛揚揚,模糊了眼前的畫面與腦海中深藏的記憶的界限,他好像又一次看見了那個清晨,那個…… ************************************************************************************** 清晨,小猴吱吱哇哇的歡聲和鳥雀的慘叫以及接踵而至的咀嚼之聲喚醒了穆瑜。他記得自己正在被太子的手下追殺,眼見窮途末路,為一林中女所救。林中女憫他傷重將死,攜他歸家。他畢竟失血過多,甫一進院便昏厥,原來那幼女竟當真就此將他置于原地? 抬頭看見一雙沾著草屑與泥土的赤足。 他昏厥之前所見那雖幼齡仍可見日后稀世之姿的幼女,正坐在石桌之上,雙腳懸空,晃蕩不休。待見他意識清明,立時一個后空翻站上石桌金雞獨立,清脆童音便入得他耳:“你怎么還沒死?” 誰家孩子!有這么說話的么? 更多的記憶回籠,他想起瀕死之際遇見小姑娘時,小姑娘令人印象深刻的兩句話: “我是美人么?” “我是。你可以死而無憾了。我會將你深埋,你不會給這里帶來瘟疫和災難,放心去罷?!?/br> 一種別出心裁的幽默感揮之不去,穆瑜忍俊不禁,繼而捧腹大笑,剛想到恐怕牽動傷口,不意那些破皮入rou、深可見骨的金創,竟悉數不得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