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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告訴你,我爺爺那個兒子,也就是我爸爸同父異母的哥哥生的兒子是陸瀟,你會不會覺得這個世界真他媽扯淡?” 楊東頓住,眸光微閃,沒有吭聲。 陳北繼續說道:“陸海帶走了陳海生,陳海生生下了陸瀟。但我就更迷茫了,如果陸瀟也是爺爺的孫子,那為什么他還要跟我作對,跟陳氏作對?” “美麗”很快銜著飛盤回來,正得意洋洋地跟楊東撒嬌。 楊東揉了揉她的頭,很是溫柔。 “北哥,我楊東的命是你撿回來的,我一輩子都記得。” 陳北將煙頭丟進垃圾桶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少他媽矯情,你只要別再給我要死要活的,就算是不給我添亂了。” 這天,陳北跟楊東他們一起吃了一個晚飯之后就走了。 很多年后,陳北回憶不起來那天到底是什么情景,但他記得楊東笑得很燦爛,時間仿佛倒退回學生時代。那個時候,他們一起逃課,一起打架,一起抽煙,每次惹事之后楊東就會笑得跟傻子一樣,對著陳北說:“跟著咱北哥,這點小創傷,那叫江湖經驗。” 但是陳北知道,但凡有人給他拳頭,楊東一定是第一個沖上去幫他受著的。 如果可以,他一定會再多說一句:“兄弟,謝了。” * 夜色酒吧。 音樂的轟鳴聲混雜著汗液和吶喊在不太大的空間里相互交叉感染,人和人之間仿佛隔得很近,實則一直很遠。 孟雪芙趴在酒吧前臺已經有些發暈,調酒的小哥問她:“小姐,您是不是醉了?” 孟雪芙聽見有人喊她,抬頭微瞇著眼睛盯著前方,言語有些含糊不清,好不容易才吐出幾個字:“沒,沒醉。” 然后她又笑了笑:“再給我一杯龍舌蘭。” 調酒的小哥沒有任何表情,只輕聲回答了一句:“好的。”然后轉身拿出一個空杯子開始往里倒液體。 他也許看這種買醉的人已經習慣,問一句“醉了嗎”也是習慣。 過了一會兒,水藍色的液體在孟雪芙面前晃動著,她連眼睛都無法聚焦,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之后,她突然瞧見那個一直在自己斜前方的男人:他也來了很久了,也一直在獨飲。 顫顫悠悠地走過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誒,我說,一起喝一杯?” 楊東回頭,看了看孟雪芙,哼笑一聲:“我為什么要跟你喝?” 孟雪芙非常認真地坐在他旁邊說:“你也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咱們這是緣分,必須得喝一杯。” 楊東笑了,沒搭理她,繼續喝酒。 孟雪芙見對方不理,一手搶過楊東手中的酒,一口喝完。 楊東嘶了一聲,正想發脾氣,卻看見孟雪芙紅著眼睛,竟是哭了。 “你哭什么啊?我他媽已經夠煩了。” 孟雪芙哭得更兇了,楊東最見不得女人哭了,索性端起自己桌前的一瓶酒,給孟雪芙面前的酒杯滿上,又給自己的酒吧滿上,說:“我怕了你了,喝啊。” 孟雪芙就像演員一樣,說不哭還真不哭了,端起酒杯跟楊東碰了一下,笑嘻嘻地說:“謝謝你啊,這是我留在北城最后一晚,沒想到還能遇到一個酒瘋子。” 楊東睨她,并不答話。 孟雪芙反倒自說自話起來:“我曾經愛過一個男人,我打見他的第一眼起就喜歡他。但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于是我拼命地努力,拼命地讓自己足夠優秀,優秀到可以配得上他。” 楊東笑道:”然后呢,他終于被你感動了?” 孟雪芙嘴角微勾:“是啊,我以為他被我感動了。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跟他結婚,如果我們兩個有孩子,一定要是女兒,因為肯定會特別像他。像他的話,那得多好看。” “然后呢?” 孟雪芙開心極了:“然后我們真的有了一個孩子,只不過他說那個孩子不好看,不準我生下來。” 楊東以為這個女人在說醉話,完全沒有當一回事:“孩子還沒生下來就知道不好看,他透視嗎?” 孟雪芙說:“是個男孩兒,男孩兒像我。” 楊東說:“你長得也挺好看啊。” 孟雪芙的眼淚流了下來:“是啊,我覺得我挺好看啊,可是他覺得難看。” “所以啊,他讓我墮胎我當然就沒有去啊,然后他就幫我了。” 楊東剛拿起酒杯放到嘴邊,突然頓住:“……怎么幫?” 孟雪芙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他一腳一腳踹這里……然后我好疼……” 孟雪芙指著肚子的地方,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好像此刻正在經歷她所說的。 “你說,陸瀟怎么會那么狠心呢?”她問。 楊東猛地抬頭:“你說什么?” 正在這時候,孟雪芙突然站起來,沖出了酒吧,楊東急忙跟了出去。 剛走到巷子口,就看見一撥人站在前面,堵住了去路。 孟雪芙嚇得連連后退,為首的一人笑著說:“老板叫你走你不走,現下恐怕是走不了了。” 孟雪芙轉身看見楊東:“你跟著我干什么?” 楊東說:“剛才的話還沒說完,你是不是孟雪芙?你躲了這么久,叫北哥好找啊。” 孟雪芙冷哼一聲:“告訴陳北,我不會為他作證的,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楊東抬了抬下巴,指著前面那幫人說:“你的老板似乎要對你趕盡殺絕啊,你還要給他賣命?” 孟雪芙咬唇:“不管你的事,給我滾開點。” 楊東幾步走過來,站在孟雪芙身邊低聲說道:“老陸這個人我了解,你沒戲。” 孟雪芙深吸了幾口氣:“你走。” 那人已經不耐煩:“你們今天誰也走不了。” 話音剛落,一幫人拿著棍棒圍了過來。 楊東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以前打架也是家常便飯,只是現下敵眾我寡,顯然沒有任何勝算。 不過孟雪芙終于肯露面,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這個機會。 周圍的人步步緊逼,楊東把孟雪芙推到一邊,一個人跟四、五個人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