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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點了點頭。伸手挽起耳邊碎發,手指碰到臉頰兩側,燙的嚇人。 有些小細節感覺似乎是一夜萌發的。安素之之所以通常會選擇這間店,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喜歡這里的氛圍。不擅迎客的蘇州老板敦厚的笑容,屋內幾對常來的情侶,結伴吃喝打鬧的小伙伴,抑或附近閨蜜之間的微微低語聲,,這些讓安素之覺得很舒服。只是今天即使坐在自己平時覺得柔軟度適中的軟沙發,安素之也感覺不對,直了直背,卻覺得整個人僵硬到不行,所有肢體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樣,怎么動,怎么別扭。 空氣安靜得岑人。 安素之忽然發現和其他人,即使是和異性追求者一起,從容隨性和無所謂的自覺,都像被廢棄的武功,在這場持續多年的單人角逐中,完全不奏效。他是席寒勛。 他是美好的不應該嘆息的人兒。 即使她有備而來,即使她蓄謀已久,即使她步步為營。 余光察覺到對面的視線,安素之的臉倏地熱了起來。抬頭看見席寒勛一臉被逗笑的模樣,并且示意自己轉身。 安素之稍有疑惑地回頭,看見的是一張放大的小女孩的臉。 小女孩一臉天真的笑,手里捧著一小撮安素之的頭發,在認真地“梳理”,“jiejie,你頭發真好看,還滑溜溜的,抓在手里就要滑走了,就像……就像……” “啊,我忘了,奶奶,小美人魚里面唱歌最好聽的那個是誰啊?” “誒呀,奶奶也忘了呢。”鄰座老人家,驚訝地嘆了一聲。 “jiejie,你有看,就是里面黑色頭發的那個,我最喜歡她,她可漂亮了。” 安素之朝她作了一下鬼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輕輕抹了一下對方的鼻子。 “不好意思啊,小孩不懂事,打擾你們約會了。”老奶奶湊近抱過小女孩,笑得一臉通情達理。 “沒有,我們……” “沒事,我們就走,寶貝,爸爸要過來接我們咯,再不走可是要走路回家了。你們繼續。” 安素之隱約聽出老奶奶口中的打趣意味。單身男女聚在一起,讓旁人產生曖昧猜想,大多只是為了滿足個人好奇心,與當場究竟起不了多大關系。 席寒勛結束了之前的沉默,神態自若地開口說:“小朋友好像都挺喜歡你的。”像根本沒有看見周圍因之前對話引來的探尋目光。 她先是給對方的“開場白”怔了一下,只是下意識回了個單音節音“嗯?”半刻才想起他們最近的見面,每當自己不知所措時,都有小孩子的串場。 是不是上帝最近想起自己對少年的她太過刻薄,才派下這些小家伙,彌補一下之前所犯的錯。她應該現在原諒他嗎?還是等事情順利解決,他們能夠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再冰釋前嫌,免得他反悔? 安素之努力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她希望上帝真的會眷戀自己,但若只是空洞虛無的海市蜃樓,對于瀕臨絕境的沙漠逃荒者而言,那便是變本加厲的傷害。 也許魚缸中拼命碰壁的魚到最后也無法逃出無禁忌的四壁,也并不是魚的愚笨,只是出于本性,一種害怕疼痛的本性。水的救贖有玻璃的傷害的透明顏色,都讓它害怕。她最終也變成了魚,害怕疼痛,連不明顯的善意都沒有勇氣不畏懼、不退縮。 席寒勛看著她笑了。 “既然你也喜歡我,我也剛好喜歡你,那就在一起吧。” “你不要臉!誰說喜歡你了?”女生羞怒的臉泛紅,眼睛卻泄露不平靜的喜悅。 少年只是笑笑,像那時夏季夜晚的風,耳畔吹過,就只能聽到一笙笙花開的脆響。 在那之后,空曠曠的夾道偶爾多了兩個并肩的背影,靜默行走的少年臉上多了那樣的笑,那曾像天臺處余暉帶來的悵然若失,一次次擊中同樣年少的安素之。 似曾相似的臉,對著確是久經多年的她。契合得毫無違和感,卻讓她感到晦澀難鳴。她立刻偏頭躲開,亟待眼里水汽在刺眼陽光下一絲絲蒸發。 她是不是應該接著回答他,是啊,我是挺好的,那又怎樣呢?還是像其他女生,在聽到贊美時,不好意思笑笑? 她怕好不容易說起的話題再次沉默,急急忙忙抬起頭朝對方微笑,看見席寒勛側著臉看著墻檐的一盆塑料吊蘭出神的樣子。那句問候,也許只是禮貌上的敷衍。 聲音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隱忍的疼痛突然帶著刺,在體內橫沖直撞,自己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時候? 她放下手中的甜品勺,視線輕擦過他的面容,看著窗外:“是嗎?也許只是小孩子不明事理的想法而已,他們來世上的時間還太短,接觸的世界還太小,所以他們才會對每個人都抱以熱情,當你看著他們的時候,他們的眼里只有你,當你不看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是傻傻的看著你。但這些都是有期限的,也許很快,他們各懷心事,你不再了解他們,不,也許你從不了解他們,當你和他們說話時,他們正在走神呢。時過境遷,每件事都會變得很不相同的。” 席寒勛不好意思地笑笑,眉眼還是很好看。“你這樣說未免也太悲觀了。不過,時間確實比想象中的強大。比如以前很渴望得到的事物,現在卻覺得有沒有都無關緊要,卻也對一些過去不執著的事而耿耿于懷,去過不同的地方,你也許會遇見新奇卻討厭的事物,也許會……” “也許也會因緣際會,因為小小的誤會,回眸相視,遇到對的那個人。是吧?”安素之故意不去看席寒勛僵住的閑適表情,對著某一處空洞說著。 因緣際會。 安素之忽然發現記憶里,無理霸占孤單女孩秘密基地的并肩身影怎么也無法輕易抹掉。 她還是她,內心卻燃著火。 “人生旅途里免不了時常遷徙,時常啟航。每游走一次,許多寶貴的事物在過程中不可避免地失去。年紀里天地不同,衡量事物的準則自然也大不相同。” 她就像一頭被傷害卻不能說明的獸,不經思索地沖撞,想給身上的不適尋找一個突破口。 安素之不知道自己把一個拉扯變形的話題擺回原先的位置還剩下多少意義。宣示勝利?證明自己? 這種單人參與的角逐游戲,對手甚至不屑于參與,她怎么會贏。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像是吹脹又接著放汽的氣球,前一刻心中還積著火,后面就焉了。 她用勺子挖了一小塊提拉米蘇。 提拉米蘇上細長的巧克力裝飾微微歪倒在一邊。 她突然想起小時候,那時候的她始終都不知道原因,只是家里時常搬到不同的地方。作為剛剛搬遷“新人”的他們,爸爸帶著她給周圍鄰居拜訪,打好鄰里關系。爸爸讓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