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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脫口道,“三哥真是太糊涂了!” 短短時間內,她的腦中一轉,又立刻質問道,“可就算是私藏了舍利,也不能證明我三哥想謀反!” “光憑這個當然是不可以,不過,” 劉岷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懼神色,“除此之外,祖大人還搜出了王爺私藏的許多兵器!” “什么!” 長恭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白,只覺得有一只手伸進她的胸腔,抓住那裂開的半爿心,連皮rou帶骨血,生生扯了出去。那一下快如閃電,她竟不疼,只是心口空空,天地漆黑。腦中一片空白,喃喃的重復著,“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長公主此刻已經回過了神來,輕輕喚了一聲孝琬的名字就流下淚來,崔瀾則好像失去了魂魄一般,只是雙目發直地抱緊了正禮。 “三叔叔,我要爹爹……” 小云拉住了她的衣袖抽噎著哭泣道……整座高府,頓時被籠罩在了一片愁云慘霧之中。 見此情景,長恭更是心如刀割,只得按捺住了自己的驚惶,拼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F在在高家,她是她們眼中唯一的“男人” ,她是她們唯一的希望,她必須冷靜。她沒有時間繼續在這里發呆了,她該去找九叔叔問個明白才對! “小云,我這就去宮里,一定將你爹爹帶回來?!?nbsp;她沒有再多考慮,一個轉身沖到了馬廄,牽了飛光馬就往宮里趕去! 一路上,長恭不停地揮舞著馬鞭,催促著飛光跑得快一些,更快一些。風不停地吹拂過她的耳廓,刺啦刺啦的聲音不斷震動著她的耳膜。 秋雨綿綿風蕭瑟??彰C?,混沌沌,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 此情此景,為何是這樣的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也曾經有過相似的經歷。 對了,那好像是高洋還在世的時候,聽到三哥被高洋押入大牢的消息,她也是這樣在風中幾近瘋狂的策馬狂奔,那一次,如果沒有九叔叔,她真的不知該怎么辦……可是,為什么偏偏這一次,原本是屬于高洋的角色卻換成了九叔叔……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一定是…… 昭陽殿內,燭火昏暗。殿外開滿了白色的菊花,厚實的花瓣潔白晶瑩,還帶著夜間的露水,風中有淡淡的幽香飄了過來。長恭剛到了殿前,就被王戈給攔了下來,說是皇上已經休息了,任何人都不想見。她哪里聽得進去,推開了他就要硬闖,王戈只好死死抱住了她的腿,死活不讓她闖進去。 長恭沒想到他來這么一招,又不能一劍砍了他,只好沖著高湛的房間大聲道,“九叔叔,我知道你沒睡!為什么不見我!” “蘭陵王,你竟然驚擾皇上,好大的膽子!” 王戈氣急敗壞地低聲道。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高湛略帶無奈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長恭,你進來吧?!?/br> 長恭瞪了一眼王戈,抬腳就走了進去。 不出她的意料,高湛不但沒有睡,還居然很有閑情逸致地在描著水墨畫,從她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他側面那完美的輪廓,在燭光下更是猶如畫手精心描繪出來一般美麗。 “九叔叔,你也應該知道我為什么會來!對,我三哥是私藏了那粒舍利,他實在是糊涂,可是他絕不會有謀反之意的,更別提私藏兵器了。就算搜出了兵器,也有可能是別人栽贓嫁禍,和士開和祖珽本來就是一夥,素來看三哥不順眼,我看就是這些jian臣趁這個事情害我三哥!” 長恭上前了兩步,開門見山地說道。 高湛勾下了重重的一筆,輕嘆了一口氣,“長恭啊,你還是改不了這個急躁的毛病。你說的我自然也想過,但現在這么多兵器的確是從孝琬的偏邸里搜出來,我身為一國之君,也要做些門面功夫,所以才將孝琬暫時押入了大牢。趁著這段時間,我會親自派人將這件事查個清楚。孝琬在牢中很安全,不會有人敢動他半分。” 長恭聽他這么一說,心情又稍稍緩和了一些,但還是不確定地問道,“但三哥他私藏佛牙舍利一事……” “如果只是私藏舍利一事,我會撤了他的爵位?!?nbsp;他抬起眼來,茶色的眼眸中仿佛有什么在涌動,“長恭,你的愿望,我一直都記得。所以,我會留著他的命。” “九叔叔……” 酸澀的感覺在她眼中輕輕彌漫,讓她一下子發不出更多的聲音。其他的她都不管不管不管,只要三哥活著就好!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nbsp;他清冷的眼眸深處涌起了一絲溫柔之色,“就是怕你一時沖動,才想等查清楚了再召見你,哪能想到你這沒規矩的孩子敢闖進來,若是換了別人,不知掉了幾個腦袋了?!?/br> “我……” 長恭有些理虧地低下了頭,又驀的抬起頭來,“九叔叔,我明天可以去見三哥嗎?” 高湛抿著唇,搖了搖頭,“這段時間,最好不要見他。我不希望你和這件事扯上任何關系?!?/br> 長恭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以為然的神色,“我不在乎,我是他的弟弟,我和他扯上關系天經地義?!?/br> 他的神情變得有些陰郁,“長恭,我說過不會讓他有半分損傷的。難道你不信我嗎?” “我信,可是我也要見他?!?nbsp;她直視著他,明亮的眼神里沒有半分退讓之意。 他得臉色一黯,淡淡道,“隨你?!?/br> “多謝九叔叔。我……先回去了?!?/br> 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手上的毛筆輕微抖動了一下,一滴墨汁沁在熟宣紙上,散開的墨汁揉成一片暗灰色,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 第二天一大早,長恭就先去牢房里探望了孝琬,他的精神尚可,只是因為過于氣憤而顯得心情惡劣。因為私藏舍利的事,長恭忍不住罵了他幾句糊涂,又詳詳細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了一遍,心里有了底之后就直接去上了朝。 剛到了大殿門口,長恭就感到了一種奇異的氣氛。往日里那些一見她就大獻殷勤的官員們,今天見了她就好像躲避瘟疫一般,惟恐避之不及。長恭只是淡然一笑,她明白這些人都在想些什么,河間王剛背上一個謀逆的罪名,誰不知道這謀逆的罪名有多嚴重,現在若是招惹了河間王的弟弟,那不就和謀逆者扯上關系了嗎? 她望了一眼不遠處,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恒伽正在樹下和幾位同僚們閑聊著,依然是笑如春風,一派溫雅。在抬頭的瞬間,他明明是看到了她,可是,就好像什么都沒看見一般,他又很快側過了頭去,連一個安慰的眼神都沒有給她。 她心里一涼,自嘲地彎了彎嘴角,狐貍不是說過嗎,最重要的人是他自己。所以,現在他也和那些人一樣,和她-----劃清界限了。 雖然覺得并不意外,可不知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