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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會散了以后,趙金云耷拉著一張臭臉,無情打采地立在原地,難過地晃悠過來、又晃悠過去。 想來前些日子里他洪臨川每日起早貪黑地苦練多時,原本以為今年必定拔得頭籌的,誰知道竟還是依然一無所有。功虧一簣、今朝毀于一旦,所有辛苦,盡數唐之東流。 “罷了吧,云之兄。”高子衡伸著爪子搭在趙金云壯碩的肩頭,寬慰道,“今年詩會能混進前三甲,可見你也很是下了些功夫的,縱然最終于詩魁榜首失之交臂,好歹也算于前些日子的苦讀有所交待,就不過太過介懷結果了。回去繼續苦練一番,明年還可以重整旗鼓、卷土重開么。說不得明年的詩魁榜首,就是云之兄你的了。” 趙金云悶悶地道:“這會子話倒是多了,方才怎么不見你吭一聲。” “云之兄切莫怪我,我是真也幫不上什么忙。”高子衡收了玉骨折扇,握在手里,話倒是說得誠懇,奈何臉上卻毫無歉意可言。 趙金云依舊耷拉著一張喪臉,老大的不樂意:“之前你們說得好聽,什么好兄弟一同過來觀戰,關鍵時候一個也指望不住。你幫不上忙也就罷了,尤其是唐慎之!居然還和一個半路上殺出來的外人‘一唱一和’地吟詩作對,竟然把我晾在一旁置之不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是過來看我趙金云的笑話是吧……噯?唐慎之他人呢?” 高子衡拿著扇柄子朝著不遠處一指,道:“喏,在那兒跟東城洪家的人賠罪呢。” 趙金云順著高子衡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果不其然,卻見很不夠意思的唐某人正立在新晉的詩魁榜首面前,滿臉堆笑,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哼,什么‘賠罪’,那樣心性兒的人,不消遣旁人也就罷了,還能指望著讓他向人服軟賠罪?真是玩笑。”趙金云忿忿不平道,“我倒是要過去瞧瞧,看看他們都能聊得些什么。” 趙金云說著便行至唐某人身邊,見他平素里眼高于頂、慵懶恣睢的唐慎之還真是在跟那個叫什么“洪臨峰”的年輕公子作揖賠不是,不免心中大奇。 “洪公子胸有丘壑、出口不凡,著實教唐某心生敬意。”唐慎之拱手道。 那位自稱是東城洪府的公子“洪臨峰”回禮,道:“豈敢豈敢,早就聽聞唐家大公子博聞強記、詩文練達。洪某今日一時技癢,倒是在唐大公子面前班門弄斧了。” 唐慎之正色道:“數月之前,唐某于明湖游船上飲了些酒,有些昏了,出言唐突了府上洪七姑娘,倒是教唐某汗顏……今日得見洪公子,還望一定轉達唐某歉意,請洪七小姐海涵。” 那位洪臨峰想了想,道:“我洪家與唐府上確曾結過婚盟,不過如今親既然已經退了,唐大公子與我家小妹也再無什么牽扯。致歉倒是也不必了,想來我家小妹素來也并非刁蠻記仇之人,不會對唐大公子心懷怨懟的。” “是我無福,錯失一段良緣……”唐慎之施禮,沉聲道:“唐某慚愧,昔日不恭之處,望洪兄一定見諒。” 趙金云立在旁側,心中不免暗自稱奇,心道:素來從未聽聞唐慎之言語之間提及過對這位洪府七姑娘動情動心,怎么今日見了她的哥哥,卻說這番話?看他面露遺憾失落之色,又不像是裝出來的。 正說話間,卻見一個面目清俊、舉止儒雅斯文的小廝一路小跑過來,對那位洪臨峰洪公子低聲道:“公子快些回去吧,大公子遣人出來尋公子了。” 唐慎之垂頭,也看不清個神色表情。 ☆、第四十三章 退婚之后 那個“洪臨峰”聽得這話,臉色徒然一懔,便道:“出門時有些匆忙,倒是忘記家兄囑托過今日家中有事相商。”說罷便向著唐慎之和趙金云拱手施禮,道,“唐大公子、趙公子,那洪某便先走一步,失陪。” “洪兄慢走。”唐慎之和洪臨川回了一禮,皆道。 等到眼見著那位自稱是洪臨峰的公子哥兒走得遠了些,趙金云便伸手捶在身邊的唐慎之右側肩上,道:“從未聽聞你對洪家那位七小姐有過什么情愫,怎么?悔了?” 唐慎之瞧著那位“洪臨峰”離去的方向看了一會,輕嘆道:“有一點。” 趙金云瞧他神情不像是在做戲,便奇道:“只是見過那位洪七姑娘的哥哥,你就后悔被人家退親了?同門兄弟姐妹中未必一母所出,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心性情懷各有千秋的大有人在,未必脾性相投,有什么好后悔的?” “別家兄弟姐妹確實可能如此,不過他們洪家的這兩個人,”唐慎之淺笑道,“洪七小姑娘的心性必然是和這位‘洪臨峰’洪公子的心性一模一樣,且不論心性,只怕是連音的容笑貌,都必定會是一樣的。” 趙金云聽畢更奇,忙問道:“你何以斷言如此?” “她方才說過,洪家七小姑娘是他的meimei。” “是啊,他方才是這么說得。”趙金云點點頭,問道,“那便又如何?” 唐慎之眨巴眨巴眼睛,繼續道:“他的隨從方才來回他的話里可是,他們洪家的大公子派人出來尋他回去,而他自己也承認,他自己是洪臨峰——云之你可知道,這位‘洪臨峰’洪公子在他們洪家是排行第幾的嗎。” 趙金云略一驚,倒吸一口涼氣,道:“你的意思是說……” “太宰府嫡親長孫洪臨峰,是太宰老大人的嫡親長孫……上無長兄、也無長姐,云之兄啊云之兄,你道他方才那個‘洪臨峰’,居然有所謂的‘家兄’遣人來找,那么她在自己家中到底應該排行第幾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唐慎之覺得自己突然有點兒想喝些酒。 “他,他就是……唐慎之,你覺得她就是……”趙金云著實吃了一驚,今年的詩魁榜首,竟是西城洪家稚齒未脫、乳臭未干的洪七小姑娘,而他剛才,作詩輸給的,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正是。”唐慎之知道,她就是與自己新才退親沒有多久的洪家七小姐。可是他卻從未料想過,洪家年幼待字閨中的洪七小姑娘,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女子。縱然早就聽聞這位七小姐自小便能識文斷字,是家中從小當做男兒一般將養長大的,但是傳言多半不真,并不能作數。唐慎之從來也只不過當這是東城洪家教養孩兒們在世人面前自夸時候所作的擋箭牌罷了。 好像,有一點,他后悔了。 “云之啊,走走走,叫上子衡一起,咱們去醉仙閣里喝上幾杯。”只是一瞬間的失神,唐慎之那副玩世不恭、吊二郎當的死模樣有擺在了自己臉上。 “為你再失窈窕佳人?”趙金云睥睨他,打趣兒道,“上一回你失了心尖上的夏家小妹,酒醉之后惹出了多大亂子?還是罷了吧,這次再要多喝幾杯,天曉得你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