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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相時,他是震驚的,但更多是他對所謂身份感到茫然,對弒父之仇感到突兀。“父親”這個字眼于他太過陌生,在他心中,思齊書院是他的家,師父、大哥和霽兒是他的親人。所以盡管知道自己是孤兒,他卻從未怨過天命。所以當他知道自己是舊太子的遺腹子而遭致追殺,他首先念及的是大哥和霽兒是否會因為他被牽連,他離開后,他們是否還牽掛地尋找他?他們看到他留下的書信了嗎? 他遠離親人,化名陸仲,在這荒蕪的北寒之地親眼目睹匈奴一次次侵擾吳越百姓。他把所有對家人的惦念、對北境百姓的同情化為動力,身先士卒,上陣殺敵。 北境匈奴燒殺搶掠越來越頻繁,從俘虜口中得知,因為年景不好,匈奴人口糧不足只能南下?lián)寠Z。陸安身處的這支軍隊人數(shù)少且駐守在關口,常常難以招架匈奴人的進攻,他通過觀察周邊地形,揣摩匈奴人的行事手段,提出利用匈奴人對財物的貪婪之心,引誘他們到達附近山谷,將士們提前埋伏在此處,一方面從背面阻斷他們的退路,另一面在正面迎戰(zhàn)匈奴兵……此計因地制宜,考慮周詳,贏得了主將的欣賞和采納,更命陸安親自擔任先鋒一角引寇入甕,此役大獲全勝。 這之后,陸安從初初入伍的新兵被眾人呼來喝去,到次次沖鋒身先士卒贏得老兵的接納,再到巧設妙計誘敵擊潰匈奴而嶄露頭角,幾個月來已贏得軍士們的欽佩。“北疆急先鋒——陸仲”的美名傳遍軍中,連匈奴人都不敢大意。 陸安融入北疆將士當中,與他們一道大口喝酒,大塊吃rou,勇于殺敵,保家衛(wèi)國。他們守護的是勤勤懇懇的百姓、cao持家務的婦女、咿呀學語的嬰孩,給這里帶來安寧和祥和。他漸漸喜歡上了金戈鐵馬的日子,只有在乾乾蒼穹下,不能入眠的夜里,望著沒有盡頭的漫漫黃沙,惦記起大哥和meimei。 楚王府中,房中只留了一盞燈,燭光搖曳,晃得屋中忽明忽暗。一黑衣人稟報楚王,“已經找到陸安的蹤跡北疆軍中改名陸仲,獻計擊退匈奴建有大功。因此我們很容易按圖索驥找到他。” 楚王頷首,黑衣人默默退下,隱身于陰影中的徐相開口道,“殿下準備如何做?” “此次北疆軍守住數(shù)次匈奴進攻,贏得有利戰(zhàn)機。父皇龍心大悅,將選撥驍勇善戰(zhàn)之士進行嘉獎以鼓舞士氣。進京后,北疆軍的驍勇之士還將與京畿大營的高手切磋武藝,我想以陸安之才當不得埋沒。舅舅務必使父皇慧眼識得人才。”他頓一頓,眼中迸出決然,“本王成敗在此一舉。” “老臣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陸安接到了赴京的嘉獎令,他無計推脫,距金陵越近,他的擔憂就越深。 一同入京的士兵老白不解,“陸老弟,干嘛苦著臉,金陵城就快到了。” 陸安敷衍的笑笑,一旁的士兵插嘴,“聽說這天子腳下什么都好,而且我們此去金陵還會遇上一件皇家的喜事,三皇子昭王殿下將迎娶姑蘇陸氏的女兒,咱們可有大熱鬧看了……” “你說什么?”陸安不由自主站起,“你再說一遍,昭王殿下要娶誰?” “你這么驚訝干什么?姑蘇陸氏的女兒啊,這沿途酒肆里熱鬧地議論著那還有假?”一個字一個字地躥入他的耳朵里,姑蘇陸氏的女兒,就是霽兒……可霽兒究竟是怎么和昭王扯上關系?她知不知道,他的父親就是死在溍帝手中?師父和大哥怎么會答應?陸安心亂如麻,更令他害怕的是,是否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牽連霽兒。想到此處,無論如何,他下定決心要親赴金陵一探究竟。 陸安與北疆將士們一路風塵仆仆,下榻在京郊驛站,他尋思著找個機會離開驛站前往金陵城內打聽消息,可是才剛剛到達,楚王就已在驛站迎候眾將士,設宴款犒勞。 將士們興高采烈地換好的衣裳,準備赴宴。卻見他獨坐在一旁一動不動,思緒神游。老白推推他,“陸仲,這么好的機會,你咋了?剛才我遠遠地瞥見那楚王氣度非凡,真像說書人嘴里的大人物。” 陸安虛弱的笑笑,“老白,我連日趕路,身體不太舒服,就不去赴宴了。” 老白搖搖頭,滿臉遺憾,“可惜了那么好的飯菜。” 宴會上滿目珍饈美味,將士們個個狼吞虎咽,楚王頻頻舉酒,求賢若渴、平易近人的姿態(tài)頗收攬人心。汪直在宴下找到酒暢正酣的老白,帶到楚王跟前,老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倒,酒醒了大半。 楚王親切道,“老白,你在北境奮勇殺敵,本王敬你。” 老白睜大雙眼,受寵若驚地舉起酒杯。 楚王笑,“我聽說了你們擊敗匈奴的妙計,本王佩服不已,不知是出于哪位壯士之手?” “那是陸仲的功勞,”老白一五一十相告,“陸仲雖然入伍才半年,但武藝卓絕,胸有韜略,幾次妙計以少勝多擊潰匈奴,在軍中頗有威信。” 楚王笑瞇瞇的聽著,又賞賜他幾杯好酒,這下老白真的酩酊大醉,如一灘爛泥倒在案前。 楚王斂去笑意,“汪直,送他回去吧,這次你的眼睛可要睜大了。”他聲音低沉,眼神陰鸞,“你記住,本王只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夜半,汪直復命,“殿下,小的以項上人頭擔保,那陸仲確實就是上次在海慧寺墜落懸崖的陸安,絕對錯不了。”在楚王銳利的目光中硬著頭皮道,“小的這次留在驛站,寸步不離監(jiān)視他。” 翌日,天色才剛剛泛白,驛站里就吹響軍營集結的號角,不少昨日夜宴醉酒的將士們也不得不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蜂擁而出。領隊的是京畿大營的衛(wèi)征副將,“各位北疆將士辛苦,今日我代表昭王殿下前來,特地請諸位英雄好漢到京畿大營切磋技藝。” 老白與眾人等交頭接耳,他轉過頭朝陸安得意洋洋,“老弟,這次入京可賺發(fā)了,昨天大宴見過了楚王殿下,今日要去京畿大營見昭王殿下。”壓下聲音,“要知道皇上現(xiàn)在就這倆兒子,咱們這可就見到未來的皇上了……” 卻瞧見陸安在一旁臉色郁郁、沉默不語。 京畿大營的校場,天色蒼茫,寒風凜冽,卷起沙塵陣陣,一片肅殺之氣。北疆軍與京畿大營中的部分將士,近百號人列隊于場上。 這時,一重甲佩劍,氣宇軒昂的男子來到面前,衛(wèi)征將軍緊隨其后,他望向校場上黑壓壓的人群,略一抬手,京畿大營的將士立刻整齊劃一的垂首禁言。 陸安明白,這就是大名鼎鼎、踏平南疆邊陲的威遠將軍——昭王殿下了。 擂臺上的比試已經開始,陸安于隊列之中打量著傳聞中這位昭王殿下,他身姿挺拔如松,氣質恢弘,神情堅毅篤定。 突然,人群一陣sao動,遠處出現(xiàn)一明黃華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