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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事。太子為jian臣趙亥所迫,情勢緊急,無法上達天聽,無奈下舉兵自報,望陛下明察。” 一旁的徐相上前,“陛下,太子的確是人人稱道的賢王,是百姓擁戴的仁義之君。但眾心所向的太子詛咒陛下,試問居心何在?微臣找到太子時,他已自縊身亡,若他清白無辜,何懼面見陛下!可見太子不忠不孝,已無顏面圣。” “徐相,你休要血口噴人,栽贓陷害!誰都知道你要扶持楚王,待陛下千秋之后,你為國舅,便大權獨攬。” “莫像瘋狗亂咬,楚王可沒讓太子詛咒陛下,更沒有讓他起兵造反!” “夠了!”溍帝怒斥,冷冷地俯視著唇槍舌劍的兩人,瞥見一旁沉默寡言的李其琒,出聲道,“其琒,你怎么看?” 李其琒單膝跪地,帶著身上的盔甲嘩啦作響,“父皇,兒臣圍捕叛軍,在太子府內找到了尚不知外界消息的太子妃王氏,王氏已有四個月的身孕,請父皇看在皇室血脈的份上,不咎王氏的罪過。” 溍帝陷入沉默,在金鑾座上站起,顯然,這個未出生的嬰孩打動了年邁的帝王。良久后,他吩咐,“其琒,你負責看護王氏,若她平安誕下皇孫,朕便赦她無罪。” “謝父皇。” 溍帝面色沉郁,眉頭緊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朕累了,你們退下吧!” 臣子們在溍帝退殿后紛紛離去,李其琒獨自走著,在游廊的拐角處與韓相不期而遇,他腳步未停,微微致意。韓相上前一步,誠摯作揖,“昭王殿下宅心仁厚,微臣替太子謝過。” “本是同根生,韓相不必言謝。”李其琒淡疏有禮地辭別,韓相久久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了打算。 待北郊行宮的人們回到金陵,腥風血雨已被洗凈,肅殺之氣包裹著寒秋中的皇城。廢后韋氏、故太子李其珝再無人提起,他們似乎不曾存在過,以免觸怒威嚴而年邁的帝王。 太子反叛一役并上在北郊行宮突發的寒癥讓年邁的溍帝愈加心力衰竭,一夜之間仿佛蒼老許多。每日于朝堂,他看著下面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或是皇親貴戚,或是兒女親家,或是深沐皇恩各地選上來的聞達之士,卻感到那么陌生。 楚王李其玨,位列臣工之首,對自己恭敬無比,就像他的母親徐貴妃。徐相,楚王之舅,徐貴妃之弟,諸臣于朝堂進言無不唯他馬首是瞻。太子尸骨未寒,如今的楚王炙手可熱、權傾一時,曾經他蓄意培養的制衡者成為今日的威脅。是悲哀嗎? 溍帝合上混濁的雙眼,他依稀憶起兒時陸太傅教導他們的為君之道,這個皇位是權力之巔,也是孤獨的囚籠。那時他還年少,似懂非懂。曾經,他為了得到這個位子弒兄篡位,如今也輪到他獨嘗這高位的痛苦了嗎?回憶起舊事總讓他沉浸其中,看來他是真的老了…… “請陛下圣裁。”朝臣的叩拜聲讓溍帝緩過神來。 “啟稟陛下,罪婦王氏自裁。” 李其琒凜然出列,主動請罪,“父皇,兒臣看護不利。王氏得知故太子自縊后,傷痛欲絕,趁侍女不備追隨故太子而去。” 太子妃王妣是他親自挑選的兒媳,是王司馬的孫女,溫柔大方、知書識禮。更難得的是,其珝也喜歡她,猶記得幾年前在皇室的中秋家宴上,小兒女頗為甜蜜,那時他與韋后的關系還沒有那么僵,韋后滿含笑意地指給他看,說其珝和王妣就像他們當年新婚燕爾時……這番景象已恍若隔世,想不到一向溫柔賢淑的王妣性子如此貞烈。 溍帝沉默良久,“不必牽扯王氏的家人,將王氏與其珝一并安葬。跪安吧!” 留下眾臣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看向楚王和徐相。這個千載難逢的清算太子遺留勢力的機會被生生錯過,楚王憋了一肚子的氣,不耐煩的揮手,“都退朝吧!”徐相則沉著臉,快步離開明光殿。 頃刻間,眾人作鳥獸散,只留下尚還跪著請罪的李其琒。一只寬厚的手掌拍上他的肩膀,“昭王殿下請起。”他回頭,是韓相。 “昭王殿下在南疆殺伐決斷,威名赫赫,想不到親見殿下本人卻是宅心仁厚,心存憐憫。不知老臣可否向昭王府上討一杯茶喝?” 李其琒注視著他頗有深意的目光,“韓相請!” ☆、第二十一章 雨后初霽 天上有云,水中有魚,湖心亭中兩人品茗。 “這亭臺樓閣精巧絕倫,昭王殿下好雅興。” “這原是前朝素有風流王爺雅號的襄王府邸。”李其琒執了杯盞,“襄王好詩歌好美酒,風流倜儻流連花叢中。前朝存亡之秋,襄王披甲上馬,率十萬將士力挽狂瀾。雁鳴山一役襄王以少勝多令高祖損兵折將,眼看就要扭轉戰局,可惜此役令當朝天子種種猜忌,天子怕失去江山更怕失去皇位,于是設局陷害襄王……襄王前半生快意瀟灑,躲過皇兄的猜忌,后半生情勢所逼,保家衛國,卻不得不暴露實力,從而招致禍患。匹夫無罪,懷其有璧,歷朝歷代皆然。” 深秋的風微微拂過,吹皺一池碧水,漣漪一圈圈漾開,遠處的紅楓搖曳似火。李其琒親自執壺斟茶遞予韓相,只見杯中點點新綠在熱氣繚繞中緩緩綻放。 韓相抿一口,味醇甘甜,茶香存于齒間,他幽幽道,“老臣入宮給其珝授課時,殿下不過三歲,柔嬪娘娘剛剛因病去世,長公主憐你少年失怙,便親自照料你。后來老臣再次注意到殿下是南疆叛亂,你代陛下犒軍贏得累累戰績……”他長嘆,“這段時間金陵城驚濤駭浪,倒讓老夫識得真金。” 話鋒至此,韓相抬頭鎖住李其琒的視線,見他平靜如初,執了杯盞輕品香茗。 “昭王殿下熟識歷史,不知殿下以古觀今,有何所得。”韓相輕了聲,“老臣愿送你一頂白帽子。” 如平地一驚雷,這句話終于掀起李其琒臉上的波瀾。 “殿下忍辱負重多年,如今是最好的機會。” “太子之鑒,猶在眼前。” “殿下,太子之禍,老臣難辭其咎。” “韓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該頤養天年,今日所行為何?” 韓相聞言頓然起身,行跪拜大禮,“老臣出身貧寒,幸得當初陸太傅賞識,授我經世濟民之道。臣之仕途外人看來,平步青云,風光無限,于老臣而言,位卑未敢忘國,位尊未敢忘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當今圣上一代霸主,戰匈奴平南疆修水利,史家筆下自有千秋,但盛世之下……”韓相遲疑了。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中人。”李其琒并不去看他,視線移向天邊。 “殿下……” 李其琒起身攙扶韓相,“我不是長于深宮的皇子,這些年的征戰在外讓我深知民間疾苦。韓相,這里風起寒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