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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體會。” 她神情專注而動人,“我曾在史書中讀過太多的陰謀詭譎、爾虞我詐,就為得到權勢、名利,在失望的同時覺得孟子的這段仁政主張未免太過理想化了。”她朝他笑道,“可是了,今天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充滿希望的角度來看待歷史。秦始皇以殺戮奪天下,以苛政待百姓,妄想秦國千秋萬代。但得天下與治天下,是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秦二世而竭。之后項羽和劉邦爭奪天下,真正統一天下的是更不嗜殺人者的劉邦,天下終以漢定……” 李其琒接過她的話,“為了一個正義崇高的目標,采取一些不光明的手段貌似可以更快達到,但其實動心起念間的惡終究會反噬。”他望向窗外深邃的星夜。 陸霽倚靠在他肩頭,也望向星空,兩人默默的感受著彼此的氣息,此刻的安寧。半晌后,她側頭看她,體貼問到,“怎么今天滿臉倦色?” 其琒也不瞞她,“金陵出了大事……”向她道來金陵的消息。 陸霽大為震驚,昔日師父就曾斷言太子與楚王之間必有一爭,只是想不到來得這樣快。 “照你這么說,現在金陵已經戒嚴,幸好大哥尚未赴京。”她大吁一口氣,解釋道,“大哥想要親自追查二哥的下落,所以近日他去了海慧寺。” “這樣也好,現在金陵局勢復雜,情勢緊急。”李其琒凝視著她“霽兒,我讓衛征護送你去海慧寺與陸瞻匯合。父皇已令我調兵遣將,隨時準備一戰。” “不要送我去海慧寺,讓我陪著你,好不好?你會保護好我的,不是嗎?”她小鹿般靈透的雙眸望仰視他。 他撫上她的臉頰,神色復雜,“此刻,我才慶幸自己是不受寵的皇子,無論是太子或是楚王,都不會為難你。” 陸霽聞言胸中酸楚,心疼極了,雖然自己少年失怙,但師父、大哥、二哥都給予她無限寵愛。出生在帝王家,看似尊貴無比,但太多的權勢、欲望掩蓋住彌足珍貴的人倫之情。她主動懷抱住他,貼在他的胸口,小聲但堅定,“你永遠有我。” “我記得師父說過,太子與楚王之間遲早有一場你死我活的爭斗。若我是楚王,現在的確是絕佳時機,太子在接連遭遇韋后失寵,榮國公身陷囹圄,平定侯失勢等外戚力量減弱后,派系內部也出現矛盾。最近的濟水潰堤案,楚王之所以篤定張久德的貪污腐敗,如此隱秘之事顯然是由內鬼捅出。”陸霽目光如炬,“更重要的是,太子與皇上治國方針上大相徑庭。陛下開疆拓土,繁重的勞役必然招致民怨,太子內斂,傾向儒家寬仁之政,更得民心,這是陛下最不能容忍的一點。正是這個分歧,讓楚王看到希望。太子和楚王兩派之間的沖突不可避免。” 其琒頻頻點頭,“周先生果然高瞻遠矚,鞭辟入里。目前,我手下的精銳已集結完畢,太子很可能要率領京畿營中的將士拼到魚死網破。” 見陸霽疑惑,他解釋道,“你有所不知,現在京畿大營中留守的將軍叫李賁,他曾追隨榮國公征戰沙場數十年,深受韋氏家族恩澤,他極有可能聽令于太子調遣。如果真如所料,太子拼死反抗,那將會是一場惡戰。” 他喟嘆,“我在南疆已見慣烽火連綿、生靈涂炭。如今戰事疲敝,內亂又起,勞民傷財,百姓何時才能休生養息。” 陸霽憂心地望向他,他回以一個安心的笑容,“憑兵符才能調動軍隊,李賁并非能只手遮天。” 他淺吻她額頭,眼中星星點點,念念不舍,“我明日就會離開,你乖乖等我回來。” 她縮進他懷里,眼眶已有濕意,“刀劍無情,你答應我要平安歸來。” ☆、第二十章 太子覆滅 自李其琒領軍離去,北郊行宮一改往日的輕快氛圍,變得壓抑而沉重,溍帝因金陵戰事心情郁結,纏綿病榻。距新羅王子到訪而歌舞升平日子,掐指一算不過十日,卻仿若隔世了。 陸霽日夜牽掛其琒的安危,每個晚上輾轉反側。白日里見到他送給她的追風馬,馬兒仿佛解她心意,拿長鬃掃過她身體,依偎著她,她不由得伸手環住它的脖子。眼一低,淚就落下來。就這樣過了七日,陸霽又一次在行宮憑欄遠眺,期待地望向遠方,發絲在鬢間輕揚,希望又次次失望。 月光傾瀉如水,陸霽躺在榻上思念綿綿,不能入睡,直到半夜隱約聽到行宮內外頓起的喧囂聲,她估計是將士們回來了,便迫不及待地披衫衩襪,飛奔而出。 遠遠就看到李其琒佩戴的雉纓,他一身戎裝、紅衣帥盔,玄甲白纓,正大步流星朝這里走來。幾天不見,他變黑了,消瘦了。 陸霽鼻尖酸楚,積攢的思念噴涌而出,她飛奔過去,中途卻被長裙絆倒在地,李其琒見此,迅速扔了手中□□,飛奔到她面前蹲下,納她入懷里,血腥味、風沙味撲面而來。他橫臂將她抱起,臉上的棱角漸軟,貼著她的耳朵輕聲道,“我回來了。” 待陸霽的情緒稍稍平復,李其琒卸下一身風餐露宿,細細打量她,淚眼猶在,卻含著笑意。他吻去她的淚珠,深情繾綣,千言萬語都在不言中。 “金陵的叛亂已平息,父皇不日就將返回。” “叛亂?已經蓋棺定論了?” “派去打聽情況的人從金陵逃回,稟報父皇,太子造反。情勢到了最壞的程度,太子控制京畿大營,皇后控制宮禁,金陵城內一片混亂。在行軍途中,徐相帶來父皇的詔書命我捕殺謀逆者,我率大軍圍困住金陵,在城下激戰時,李賁將軍中箭而亡,之后京畿大營的將士們就心如散沙,不戰而降。韋后自知一切不可挽回,已在長秋宮自裁。太子藏身于民宅之中被徐相圍捕,待破門而入,發現他已自縊身亡。”這段話后,李其琒陷入沉默,誰也想不到,太子身敗名裂,權傾一時的韋氏外戚覆滅的如此之快,令人唏噓。 陸霽撫平他緊皺的額頭,“那皇上現在如何?” 他語調沉痛哀婉,“此次平叛有功者,加官進爵。對太子一派朝臣,或流放或殺頭或滅族,慘烈至極。父皇這次是真的傷了心,太子是父皇的嫡長子,曾幾何時,韋后榮寵正濃,他出生沒多久即被立為太子,被苦心栽培。可如今走到父子兵刃相對的地步,實在悲哀。” 門外傳來衛征的聲音,“昭王殿下,皇上派人請您速去甘泉殿覲見。” 兩人相視,陸霽為他理了理戎裝盔甲,他凝視著眼前眉眼如水的她,“我去去就回。” 甘泉殿里,韓相匍匐在地,立于兩旁的宮人噤若寒蟬,溍帝怒目以對,滿臉通紅地呵斥道,“你再說一遍!” “微臣身為太子太傅,有負陛下重托。但太子其珝生性純良,忠孝仁義,萬不會做出傷害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