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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掌握中,接下來的路很不好走,如果有人想退出,現在就可以離開,我絕不為難。” 這段話并不出于試探,是發自內心的。這些人,陪著她殺出波月樓直到這里,確實已經仁至義盡了。前路遍布荊棘,如果不是自愿跟隨,最后反而生亂。倒不如讓他們自己選擇,留下固然重情,離開也不可恥。 她逐一看那些面孔,一張張鮮煥動人,沒有必要跟她以卵擊石。然而明王卻一笑,意氣風發的青年,臉上是無畏無懼一往無前,“我們這些人,出生入死也不是頭一次,幾時怕過?他天外天五宗再厲害也是凡人,咱們斗不過天地,還斗不過凡人么?” 生死門的孔隨風亦是哈哈大笑,“樓主說過帶屬下等霸占別人的家,不能好飯要上桌,就把咱們打發了。五宗要滅,眾帝之臺要攻,這世上大軍易破,殺手難防,只要樓主一聲令下,就像王舍城中斬首盟軍一樣,咱們可以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眾人紛紛附和,沒有一個打算臨陣脫逃。崖兒道,“這是最后的機會,進入天外天后就沒有退路了,屆時若有誰萌生退意,便要以樓規處置,都想明白了嗎?” 門眾齊聲道是,這樣窮途末路的時候沒有孤軍奮戰,于她來說也是一種鼓勵。她瞇起眼,望向最近的金縷城,相距此地不過五里,那是眾帝之臺的頭一道屏障。殺手夜行,取人首級不難,但五宗有了防備,恐怕不那么容易對付。她要前行的路,也許會以鮮血鋪就,她不能退縮,只能前進。 “入城之后就分散開,以樓里標記互相聯系。我們現在目標太大,容易被控制,但只要分散開,就算厲無咎的眼線再密集,也不可能盯住所有人。”她冷嘲式的一哂,“這就是偽君子的不便之處,不能公開捉拿我,只能偷偷摸摸行事。但要論起偷偷摸摸,我還是他祖宗呢。” 眾人又是一番嬉笑,毫無大戰在即的緊張和惶惑。 波月樓創建那么多年,早已形成了他們獨特的溝通方式。任何行動,都可以用隱蔽處的微小暗號來調度。樓里人,每一個都有代表自己的符號,所以即便進城,混進茫茫人海,也不愁失去聯系。 商定之后,兩兩一組各自行事,胡不言自然是跟著蘇畫的,他滿臉愧疚對崖兒道:“老板,現在有大魚在你身邊,你應該用不上我了。我和蘇門主的事也不瞞你,往后我不能讓你騎了,我得去照顧她。”轉而看看樅言,鄭重握住了他的手,“老板就交給你了,你會對他不離不棄吧!” 雖然樅言結識崖兒遠在胡不言之前,他對她的感情也早到了不需要任何人托付的程度,但他還是點頭,“你放心,一切有我。” 崖兒樂見其成,對胡不言笑道:“你的輩分眼見翻了一番,果然攀上對的人,可以少奮斗好幾年。” 胡不言立刻搖頭晃腦,“緣分懂么,緣分!就像你和紫府君的緣分,和大鯨魚的緣分,可遇不可求。”回首一看,蘇畫已經走了老遠,忙甩開大步追了過去。 高嶺之上只剩兩人了,崖兒對樅言道:“妖在生州地界,有必須遵守的規則,接下來的事不必你插手,我自己去解決。” 日光灑在他頭頂,他的眼眸深如寒潭,“不論仙妖,生州之內不得動用法力,這是紫府君早年定下的規矩……你果然一心捍衛他。” “也是為你好。”她落寞道,“一個已經折進去了,我不想你也觸犯天規,那種懲罰實在太可怕了。” 樅言沉默了下道:“眾帝之臺前有五道門坎,一重一重闖過去動靜不小,再者厲無咎應該已經盯上你了,波月樓里其他人都不足掛齒,他要的只是你。” 崖兒說知道,“所以我要直取寸火城,魚鱗圖目前不是我迫切想找的,我只想進燭陰閣,拿到龍銜珠。” 樅言吃了一驚,“誰告訴你的?是胡不言么?” 她嗯了聲,“有了龍銜珠,我就能進八寒極地,救出仙君。” 可是她不知道,那顆丹珠養在地火中,已經整整燃燒了三千年。想要取出它,談何容易! 第69章 無論如何,先進了金縷城再說。 崖兒和樅言策馬前行,入城之前需要喬裝改扮一番。胡人少年的面具已經無法再使用了,樅言讓她稍待,制出一片幻境來,讓她重整衣冠。 “人與人之間的戰爭我不能參與,但可以給你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暖陽之下,草坪之上,他仔細審視她的臉。她有漂亮的五官,那種細致的程度,很難用語言來形容。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被護島的巨龍打落進水里,湛藍的海水中,她像一朵顛躓漂流的花,綺麗的衣裙隨洋流招展,那張面孔,在他回到大池陷入沉睡時,也不停在眼前重現。胡人少年的滑稽扮相,實在不適合她。他在波月樓兩年,經常看見她頂著那張臉出入,早就想替她換一換了,今天恰好。 “你可以小睡片刻。”他在她頰上輕撫,“我替你換一張臉,這樣便于行事。結界外的第三只眼,我已經打落了,但不知還有沒有其他的。天外天的人應當很熟悉你母親的長相,你用本來面目太過招搖。換一張臉,如果這樣厲無咎還能認出你來,那你就要小心了,他不是普通人。” 生州分四國,厲氏統治了精舍圣地大半的疆土。那是云浮以外的大陸,就像之前的熱海王府一樣,因為距離太遠,導致關于這個王朝的傳說層出不窮。蘭戰時期崖兒就曾經關注過這位盟主,后來從盧照夜處得知內情,她又開始著手調查他。可惜派出去的人,并未傳回什么有價值的消息,無非是體弱、被棄這樣的老調。現在厲氏王朝當權的皇帝換成了他的侄子,這侄子也是個狠角色,篡權囚禁了父親,處死了求情的母親。至于和厲無咎直接相關的血親,幾乎死得所剩無幾了,因此也很難查出他當年離開精舍圣地后的去向。十年時間,消失得一干二凈,十年之后出現在江湖上,統一各大門派,建造眾帝之臺,這人的能力,確實很符合厲氏的作風。 結界里的陽光是春日的陽光,不像外面驕陽如火。崖兒閉著眼睛讓樅言在臉上施為,喃喃道:“我很奇怪,為什么查不出他師承何處。他有十年時間下落不明,波月樓的探子專事收集各地情報,卻從來沒有傳回關于他的一星半點。也許這十年他在云浮以外的地方,受著某位高人的指點。” 樅言笑了笑,“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本身就是高人?” 那張美得近乎妖異的臉,慢慢在他手下發生變化。平凡一些,但眼睛還是那雙眼睛,如水底的曜石、暗夜的星,依舊滿含耀眼的風情。 “除非他也是仙。”崖兒隨口道,掖掖自己的臉頰,“好了么?” 樅言是水中來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