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7
來使 半夢半醒間, 琬宜不知什么時候換了個姿勢,改成蜷在謝安懷中,腳抵著他肚皮。聽見外面動靜, 她下意識蹬了下腿,力道不輕, 直接踹了謝安滿懷。 他悶哼一聲,而后冷臉捏住她纖細腳腕,“又他娘的跟我搞事?” “沒……”琬宜心虛抽一抽小腿,沒脫離他掌控。謝暨好像去開門了,有人進來, 琬宜不再管腳上的事,半趴著貼近窗戶, 豎著耳朵聽那邊動靜。 謝安擰眉看她一眼, 沒管,只把她腳塞到衣裳里,繼續翻看手中三字經。 他姿勢舒適, 右腳搭在左腿上,不時晃一下, 見琬宜半晌沒動靜, 偏頭掃她一眼, 沉聲道, “那邊冷, 過來。” “你聽……”琬宜回頭, 沒理他的話, 眼里滿是錯愕,“賽滿在哭。” -- 楊氏已經睡下,謝暨拉著她輕手輕腳走到謝安這邊屋子,伸手敲敲門,“哥,嫂子?” 琬宜揚聲應,“進來。” 聞言,賽滿唇一抿,淚掉的更兇,推開門小跑著進來,“jiejie,我阿塔好像出事了。” 聽她這樣講,琬宜心一驚,趕緊拉她在一邊坐下,拿帕子擦擦眼淚,柔聲問,“你阿塔怎么了?生病了?” 賽滿搖搖頭,“沒有。”頓一下,她紅著眼抬起臉,嘴巴委屈癟著,“但是他剛才發了好大的火,阿塔平時不說話,表情也總冷冷的,但是從來沒有生氣成這個樣子的。” 她打一個哭嗝兒,琬宜示意謝暨倒一杯水來,喂她喝下,再哄著她繼續往下說,“他為什么生氣?” “我不知道。”賽滿拉住她的手,“我去書房找阿塔,要他幫我溫書,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但是突然進來個士兵,交給阿塔一封信,他看完后,臉色就變了,眼睛血紅,很嚇人……他拳頭攥的死緊,然后一拳砸上了后面柜子,里頭書和瓷器灑了一地……” 謝安也坐起來,盯著賽滿神情,面色沉沉,手中書被捏卷了邊角。 賽滿哭著,“我有勸過阿塔,拉著他袖子要他冷靜,但是他聽不進去。他像是聽不進去任何話,只是死死盯著那封信,我不知道信上寫著什么,但聽著阿塔吼了句,任禮之你欺人太甚!” 任禮之,琬宜重復一遍這個名字,滯住。這個名字她一輩子忘不掉,禮之,是昭郡王的字。 所以,那封信是朝廷發來的密信。但上面寫著什么,不得而知。 賽滿哭的嗓子都快啞了,她性格張揚四射,總是像顆小太陽,琬宜沒見她這樣過,心里酸疼。 謝暨嘆氣,拉著她坐下,又到廚房轉一圈,塞她手里幾塊酥炸點心。賽滿握在手里,但沒吃,臉轉向謝安,哀求,“姐夫……你去看看阿塔吧,我好怕他會出事。” 謝安手指捏了下鼻梁,迅疾穿鞋下地。琬宜從炕邊柜里給他找到厚襖子,跪坐在炕沿披他肩上,整理衣領時不忘囑咐,“你小心點,王爺氣頭上,你別頂上去。” 謝安點頭應著,轉身拿劍時門口又傳來響動。這次進來的是沈驍。 他看著屋里賽滿和穿戴好的謝安愣一瞬,轉而恢復正常,只道,“王爺叫咱們。”他沒避諱著琬宜原因,又說句,“朝廷發來密函,提及要事。” 猜測被證實,琬宜手指攪緊袖口,擔憂望過去。 謝安回頭,沖她往下壓一壓手指,“老實待在家里,等我回來。” 琬宜咬著唇點頭,目不轉睛看他離去背影。沈驍眉眼柔和些許,過來揉一揉她頭發,“湘湘乖,你別急什么,安心在家里,哥哥和謝安都在,不會出事。” 她微揚著下巴,扯扯他前襟,“哥哥,你也當心。” 沈驍頷首,又拍拍她背,這才轉身離開。 現在戌時剛過,琬宜僵直脊背放松下來,心頭猶如纏繞一團亂麻,只盼著謝安快些回來。 西北王向來鎮靜自如,能讓他如此失態的事,定然重要。 賽滿還陷在那會恐慌中,揉著眼睛不肯離開,和琬宜欺在一起和衣小睡了一會。謝暨一直沒走,只坐在一旁凳子上安靜陪著,雙手攥在一起,拄著膝蓋垂頭的樣子,像個大人。 過不知多久,賽滿一覺醒來,琬宜一直睜眼沒睡。謝暨強撐著精神,給她們一人倒了一杯水,又從兜里掏了一小把巴旦木出來,讓她們剝著吃解悶兒。 琬宜心疼他,不讓他再陪,謝暨卻不肯走。賽滿垂眸坐起來,偏頭和琬宜商量,“jiejie,天很晚了,我怕我不回去阿塔會擔心,我走了。” 琬宜蹙眉,柔聲說,“都子夜了,不如睡在這里好了,外面天涼,折騰病了怎么辦。” “哪兒那么容易病,我十歲那年就自己騎著馬去了天香山,連著跑幾個時辰也不累的。”賽滿神采飛揚些許,俯身抱她一下,便就到地上去穿靴子,“jiejie,我走了,你別怕,姐夫很快就回來了。” 哭著來的是她,現在笑著安慰人的也是她,琬宜直起腰,掐掐她臉蛋,有些想笑。 她看向旁邊呆坐著的謝暨,往外指指,“天太黑了,你陪著賽滿回王府,再等你哥一起回家。” 聽前半句,謝暨點頭應著,后面又有些遲疑,“嫂子,我去去就回來,還要陪著你呢。” 琬宜嘁他一聲,“誰要你陪。”謝暨張嘴,還欲再說什么,被琬宜打斷,她溫聲,“快去吧,記得要和你哥哥一起回家。” 謝暨不再推阻,只是到外頭又把窗戶檢查一遍,叮嚀幾句,這才離開。 人都走后,屋子又空蕩安靜下來。琬宜環視一圈,撫平旁邊謝安躺過地方的褶皺,低低嘆口氣。她沒了看書的心情,又無聊嚼了幾顆巴旦木,干脆熄了燈躺下。 外頭月亮也沒了,屋里黑漆漆,一絲光也沒有。琬宜睜著眼盯一會房梁,心里念叨著謝安和沈驍,沒過多久,竟也迷糊著有了些困意。 謝安帶著身寒氣貼在她身后的時候,已經快天亮。 琬宜沒睡熟,猛地驚醒,下意識翻身面向他,被有力臂膀緊緊摳進懷里。謝安鼻里溢出低音,“還早著,你再睡會,急什么。”說完,又拍一拍她后背,哄小孩子般的輕柔。 “睡不著了。”琬宜枕在他臂上,額頭蹭一蹭他下巴,又冒出些新的胡茬,有微微刺痛感覺。她輕聲,“昨日里,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那邊半晌沒有回應,直到琬宜以為他睡著了,謝安才又睜眼。狹長眼睛,眼皮上一道淺淺褶皺,即便一夜未睡,瞳仁依舊漆黑如墨。 他開口,說的卻不是這事,聲音低低,“西北王在昆山十五年,擊退匈奴大小十三次,保一方十余年平安,深受愛戴。” 琬宜沒說話,等他接下來的話。閉一下眼,謝安又說,“但也因此,飽受朝廷猜忌。功高震主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