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話茬,她沉默一瞬,一手護在胸前,一只扒著門沿兒,問他,“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 她沒問“你來找我做什么”,而是“怎么還沒睡”。瑩白臉上嵌著雙黑亮溫柔的眼睛,謝安瞧著她,心里的愉悅又多了幾分。 他抬手放在唇邊,咳了咳,“給你送個東西。” 琬宜詫異,“什么?” 謝安不直接答她,偏要賣關子。他眉峰挑挑,問,“你喜歡首飾嗎?” 琬宜不明所以,溫聲答,“喜歡的。” 謝安點頭,眼中笑意再濃些,“那你喜歡鐲子嗎?” 他袖子抖了抖,里面東西露出半截。琬宜瞧見,心下一驚,明白了七八分,恍然抬頭看他。 “路邊隨手買的。”謝安忽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頭別過去一點,食指勾著那鐲子,在她眼前晃了圈兒,“送你算了。” 話落,他又覺著這樣說有些不好,硬生生在后面加了一句,“拿了我的東西,以后老實點。爺脾氣不好,你別頂著風往上湊。” 習慣了他陰晴不定的樣子,后半句,琬宜沒理。 她出身嬌貴,金玉首飾自然見得多了,眼前這只,不算便宜的翡翠。琬宜在心里估摸了個價兒,匆忙擺手,“要不得的。” 聽她推拒,謝安眉頭一擰,歪頭過來,盯著她瞧,“為什么?” “太貴重了。”琬宜咬唇,手在臂上搓了搓,“不合適。” “怎么就不合適了。”謝安嘴角扯了扯,神色稍顯不悅,“你倒是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 顯然是不合適的。女子本不該平白無故收男子的首飾,又是在三更半夜,無旁人在的時候。再者,她留在這里本就是給他們添了許多麻煩,這手鐲少說三十兩,并不是小數目。 琬宜嘴唇動動,不知該和他從何說起。她有些冷,手捂著唇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想與他好好解釋,“從身份上就不合適……” 謝安頭皮一緊,耳邊響起春東說的那句話,“良家姑娘,哪個看的上咱們”。 他手指捏住鐲子,指甲無意識地刮擦過,目光追著她的眼睛。琬宜被他看的發慌,往后小小退一步,嘴唇微張,鼻翼小巧好看。她說,“我來這里,本就是……” 心底的火倏地便就燃起,謝安來不及等琬宜把話說完,手一推把門打的大開,眼睛對上她的,冷聲道,“你瞧不起我?” 這話無頭無尾,琬宜聽的云里霧里,愣了下,輕輕搖頭,“怎會。” 可落在謝安眼里,這就像是刻意的掩飾。她縮在陰影里,軟了氣力的樣子,就是心虛。 他“呵”了聲,一腿跨進去,堵在她身前,語氣低沉,“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誰嗎?” 琬宜蹙眉,攏緊了自己的外衣。月光灑在對面男人的頭頂身上,鍍層銀光。他目光幽深,怒意明顯,眼下有著睫毛落下的陰影。 琬宜嘆氣,怎么就又不高興了。一直想著要與他好好相處的,但謝安似是怎么都哄不好,她從未遇見過這樣混不講理的人,心下也是難受。 見她垂眸不言,謝安重重呼出一口氣,粗啞著嗓子,“說話。” 琬宜手摸摸垂在臉旁的頭發,無奈開口答他,“站在我面前的是謝安。” 她中規中矩的,語氣都沒太大起伏。像是一拳頭錘在了棉花上,渾身哪里都不舒坦,謝安手向后抹過自己的頭發,半晌,氣的笑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琬宜冷的打顫,忽聽見謝安說了句,“你可真行。” 她不知道如何作答,仰頭看他一眼,鼻尖通紅。謝安臉色冷的像結了霜,門半開著,呼呼往里刮著冷風,吹的他衣角飛起。琬宜低頭,瞧見他光著的腳。 她抿抿唇,“夜深了,明日還要早起,你快些回去睡吧。” 他俯身,離她近些,能聞見更濃的發間香氣,“你又趕我?” 琬宜搖頭,唇凍的哆嗦著,往外踏了一步,反手關上門,“我不趕你,你不要生氣。” 謝安瞇眼看她,聽她又說,“只是我屋子里暖了好久才有的熱氣,別開著門放走了。咱們出來,關著門在外面講。” “……講個屁。”謝安罵她,一腳踹開門,手往里指,“你給我進去。” “……”琬宜巴不得。 看她真的不一聲不吭就進了屋子,還作勢要關門,謝安喉嚨一緊,一腳踹飛旁邊的籃子,里面的東西噼里啪啦灑了一地。琬宜手指一縮,裝作沒看見,砰的一聲合上了木門。 外頭,謝安背著手聽著里面窸窸窣窣的響動,估摸著她已經上了炕蓋好被子,覺得頭頂要冒火。他手抿了抿鼻尖,臉貼在門縫,咬牙切齒沖里頭威脅,“妞兒,以后小心點,別再惹了爺。” 自然沒人應。 謝安低頭,瞧瞧自己敞開的衣襟光著的腳,覺得半分氣勢也無,心下火氣更勝。他臨走時猛力拍了拍她炕上的窗子,繼續放狠話,“你且等著,以后再別想從爺這得一個好臉兒。” 琬宜咬著唇,把頭埋進被子里,緊緊閉上眼。 -- 謝安沒睡好,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有些困意,可楊氏已經起了,拿著掃把掃院子。 他翻了個身,被子蒙住頭,不愿理會。沒過一會,琬宜也出了門,走進廚房忙活著,和楊氏說著話。兩人說說笑笑,鍋碗瓢盆碰撞發出聲音,隱約能聞到菜的香氣。 謝安鼻子動動,長腿掀開被子,手伸到脖領處解開衣襟,眼睛盯著棚頂。 楊氏掃到他屋子的門口,掃把挨著地,竹篾子嘩嘩的響。遠處傳來腳步聲,輕巧的,小跑過來,然后是琬宜的低語,“姨母,粥里怎么放了糖?” 聽到她的聲音,謝安還恍惚著的神色瞬間清明。 他半裸著上身坐起來,靠在墻壁上,側眼看著窗子布簾上她細弱的身影。頭發綰起來了,垂在腦后松垮一個髻,不像昨晚上,垂下來的那么長。 楊氏笑,“想著你喜歡,姑娘家,年紀小,多愛甜口兒。白米粥味道淡,你昨個吃的都不多。” 琬宜捏捏耳垂,聲音溫柔,“姨母,我怎樣都行的。”過一會,她又說,“只是怕哥哥吃不慣。” 聞言,謝安眼皮撩起,輕輕嗤了一聲。手指捻在一起搓一搓,目光落上被扔在地上的紅匣子。三十幾兩,就那么隨意在地上滾,沾了塵土,蓋子也沒蓋嚴,紅翡翠露出一個邊兒。 昨晚上回去后,謝安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干的真他娘不是什么光彩事兒。跟個女人,竟然三言兩語不合,就惱羞成怒了。還甩臉子,出言威脅。 最可氣的是,他都威脅了,那女人還不搭理他。 什么女人啊這是。看著溫溫柔柔的,內地里倔的像頭驢,慣會氣人。真是……麻煩透了。 謝安自己在心里念念叨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