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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 司機推門下車檢查了一下,便和乘客們說車子壞了,因為這是末班車,如果等待公共汽車派車幫忙,大約要到一個小時以后,此時天已黑了,又開始飄雪花了,乘客們吵吵嚷嚷十多分鐘之后,架不住天氣冷,紛紛下車,步行去小鎮。 于棠也凍的受不了。 “要不,我們也走著到小鎮吧。”徐文思說。 “可是要走半個多小時才能到我外婆家。”于棠說。 “那總比在這兒凍一個小時強一點。” “我怕我走不動。” “沒事兒,有我呢。” 事實情況,于棠確實走不動,一九九八年小鎮上還沒有修路,通往外婆家的小路比想象中泥濘、坑洼、黑暗,于棠腳下的鞋子不但濕了,腳內還鉆進了泥水,加上風雪不斷,于棠凍的牙齒打顫。 “棠棠。”徐文思拉著于棠的手,壓根看清楚于棠的臉。 于棠腳下突然踩空,跪在了泥水上,她輕呼一聲。 “棠棠。” 于棠抓著徐文思的胳膊站起來。 “我來背你吧。”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走。”沒走兩步,于棠又打滑了一下。 徐文思實在看不下去了,彎腰站到于棠面前,說:“上來,我背著你。” “不用。” “上來!”徐文思這次是命令的口吻。 于棠猶豫了一下,徐文思一敲于棠腿彎,于棠就趴在了徐文思背上,徐文思緩緩地站起來,說:“摟緊了。” 于棠摟著徐文思的脖子,她這才發現,徐文思平時看著挺單薄,其實很結實,背部、肩膀很有力量的樣子,至少比她強太多,可是這時候的徐文思不過才十五歲。 于棠又想起上輩子徐文思對她的好,盡管她后來無理地疏遠他躲避他,他仍舊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找了她數十次,可是她就是那么不懂事,一直避著他,現在回想起來,她每拒見他一次,是不是就是在傷害她一次?于棠一陣心疼,微微俯身,聲音軟軟地喊:“文思。” 徐文思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應:“嗯。” “我重不重?” “不重。” “你冷不冷?” “不冷。” “你累不累?” 徐文思在這時發出一陣輕笑,說:“我不累,不渴,也不餓,我背著你比你自己走速度快多了,我們也可以早一點到外婆家,你把帽子戴好了,別凍著了,雪好像又下大了。” 于棠微微側首,冷冷的冬風,夾雜著細碎的雪花,刮到臉上,冰冷刺人,在她把臉往棉服里縮時,目光瞥見黑乎乎的四周,遠方星星的燈光模糊可見,不但不覺溫暖,更添了雪夜的寒冷,尤其是路邊張牙舞爪的樹枝,微微晃動,更加駭人。整個小路上,好像只有她和徐文思了,兩輩子都極其膽小怕黑的她,下意識地收緊雙臂,摟緊徐文思。 徐文思察覺到后,問:“害怕了?” “一點兒。” “沒事兒,我們一會兒就到外婆家了。” “嗯。” “你多久沒回外婆家了?” “上次是國慶節回家的。” “中秋沒回?” “沒呀,你不記得了,中秋節那天東陽、小胖,還有你和我,我們四個人一起吃的月餅啊。” “啊,我想起來了。”徐文思笑笑,故意和于棠說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兒,轉移于棠的注意力,自從他轉學到煙廠中學后,他幾乎沒有和于棠獨處的機會,此時聽著她細細軟軟的聲音,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再次想起學校里傳播的緋聞,說他在和于棠戀愛,說他和于棠很般配。 般配嗎? 起初他對這些流言蜚語是不在意的,可是傳播的多了,他的潛意識里受到影響,目光不由自主地就集中在了于棠身上,漸漸地發現于棠很特別,時而柔弱時而堅強,時而單純時而成熟,時而自卑時而自信,明明是矛盾的特性,卻在她身上相得益彰地發揮,就像她的筆觸。 他看過她寫的文章,就像那個編輯給她的評價一樣,有種“看透世事的天真和純凈”,讓人讀起來內心溫暖安靜,于棠本人身上也是有種未泯的童心,可以成人也可以孩子,很吸引人。 “文思,快到外婆家了。”于棠突然提高聲音。 徐文思抬眸一看,老太太家可不就在眼前了,徐文思伸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而后卯足了勁兒,加快步伐往老太太家跑。 “文思,慢點慢點。”于棠喊著。 徐文思非得到了老太太家才停下來。 “哎呀,這是文思嗎?”老太太坐在床上,看著徐文思,不敢相信地說。 “外婆。”徐文思跟著于棠喊老太太外婆。 “哎!朝我這兒過來一點,讓外婆好好看看你。”老太太眼睛早就花了,離得遠,她連五官都看不清楚。 徐文思靠近老太太兩步。 老太太笑著說:“文思又長好看了呀。” 徐文思害羞地別過臉。 老太太朗笑起來。 于棠見外婆笑聲中氣十足,只是腳崴了,躺在床上,暫時不能動,于棠也就稍稍放點心,她在外婆的督促下,燒了熱水,和徐文思洗了手、臉、腳,洗出一盆又一盆的泥水來。 老太太看著心疼,生氣地罵著公交公司不厚道,居然不把兩孩子送到家門。 于棠、徐文思都笑了。 “啊,我忘了!要給我媽和徐叔叔打個電話。”于棠突然叫出聲。 老太太說:“對對對,趕緊給他們打個電話,他們已經來了幾個電話詢問了。” 于棠趕緊跑到堂屋去撥電話,后面徐文思就拿著軍大衣跑出來,把于棠裹嚴實了,說:“別凍感冒了。” 于棠握著話筒,烏溜溜的大眼睛轉向徐文思。 徐文思摸摸于棠的頭發,問:“打通了嗎?” “喂,是文思嗎?”彼端傳來徐牧成低沉的嗓音。 “徐叔叔,我不是文思,我是棠棠。”于棠說。 “棠棠啊,你們終于到了,還好嗎?”徐牧成趕緊問。 “很好,我和文思都很好的,就是中途汽車出了點問題,所以到外婆家就晚了點兒。徐叔叔,麻煩你跟我媽說一聲,我到了,外婆只是腳崴了,不嚴重的,我會好好照顧外婆的,讓她放心,我在這兒等她回來過年。” “好好好。”徐牧成在彼端笑起來:“棠棠可真棒。” 于棠輕輕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