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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話,這時,街道上西城門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躁動和喧嘩,樂寧朦臉色一變,又策馬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奔了去。 兩人來到西城門下時,就見紛紛涌動的人群正紛紛指著城墻上被吊掛著的一人議論紛紛。 而那吊著的人…… 幾乎是視線一落到那人的臉上,謝容且與樂寧朦便驚駭致極的神情大變,尤其是謝容且的眸子中露出了幾欲不敢相信的愧痛之色。 “謝郎,那是三娘,三娘怎么會……”樂寧朦駭然之余,轉眼就見謝容且拉著韁繩的手顫動著,眼中的悔恨愧痛幾欲令他那雙眸子破碎開來。 “是我……是因為我……”他喃喃道,腦海里忽地就浮現出了蕭三娘那幅嫵媚戲謔含笑而滿不在乎的樣子。 “謝郎,就讓我來引開他們的注意,你去城都王的營帳之中救她吧!” “這樣不行,城都王手下的兵馬良將都不是平庸之輩,若是你落在了他們手中怎么辦?” “開什么玩笑,我蕭三娘縱橫江湖多少年,哪一次不是在刀尖上舔過,卻也活到了至今的二十七歲,再說了,我也不是不企圖回報而白幫你忙的。” “你想要什么回報?” “我想要你娶我……” “呵呵呵,看!又把你給嚇到了吧,你放心,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這個人如此倔強又執著,我又怎么會在你們之中橫插一桿子,再說了,我蕭吟雪也不是那種不要臉到非要巴著給人做妾的,只要這輩子你能記得我就行……” “誒,其實忘了也沒事,你開心就好!只是以后別再這么任性了!” 只要你開心就好,只是以后別再這么任性了! 謝容且陡地拉了韁繩,就要朝著那城門下奔去,卻在這時,許多佩刀的騎士從街道上涌了上來,謝容且朝那些騎士們看了一眼,神色大變,立刻戴上幃帽,就拉著樂寧朦到街道的一邊一條巷子里隱藏了起來。 “看來長沙王兇多吉少,城都王與河間王就要入城了!”謝容且道。 那些軍士正是振武將軍張方的兵馬,索性今天天色陰暗,而且已臨近夜晚,那些守軍還不那么容易發現他們,然而街道上的人群一見張方的兵馬,又立刻作鳥獸散,瞬間逃得沒了蹤跡。 景陽大街上再次變得死寂一片,唯西北方向升起的一顆星辰如極冷的眼眸一般俯瞰著大地。 謝容且與樂寧朦正要離去,忽地見城頭上火把亮起,不多時,一陣痛苦的喊怨之聲傳了出來,樂寧朦臉色大變,心中預料到了什么,立刻就要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謝容且立即拉住了她,搖頭道:“卿卿,事已至此,你現在救不了他,你我都是經歷過一世的人,他人的命運,我們沒法去改變!” “可是長沙王他不該死,他那樣的人不該這么被折騰的死去!”樂寧朦目露不忍的說道。 “卿卿,你真的想救?如果你真的想救,那我去救!”謝容且道。 他說完,就要跑出去,樂寧朦又拉住了他,含淚搖頭:“不,謝郎,你是我孩子的父親,你不能有事,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長沙王是被東海王所賣!”謝容且突地說道。 樂寧朦震驚的看向他。 謝容且又道:“東海王這個人貪生怕死,怕二王進城之后,會連他一起珠連,所以將長沙王送入張方的軍營,以此來取信于城都、河間二王,現在張方必是架起了火把,想要將長沙王活活的烤死!” 她也知道前世長沙王便這樣死的,其死狀之慘烈便是連張方麾下的三軍都為之垂淚,樂寧朦不禁面露沉痛之色。 “事已至此,我只能找到長沙王的舊部,去攻打張方的后營,看是否能救得了他!” 樂寧朦點了點頭,謝容且最后看了一眼城墻上所掛的蕭吟雪的尸首,暗道了一句:我一定會回來為你收尸的,三娘,對不起,我謝容且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沉吟著,他的眼中也漸漸滲出一片愧痛的晶瑩。 一個月前,謝容且曾自薦在長沙王手下任參軍謀士,所以很快也便聚集起了大約一百名長沙王的舊部人馬,并立刻去偷襲了張方的后營,等到張方來迎戰時,樂寧朦又帶領一眾人馬去營救長沙王,只可惜救下長沙王時,長沙王已然是奄奄一息,而長沙王一看是樂寧朦來救他,也略帶驚喜的道了一句:“司馬乂終是讓女郎失望了!” “不,是阿朦讓長沙王殿下失望了!” “走吧!不要落入張方的手里,此人極其殘忍,不要白白搭送了自己的性命!” 這時,謝容且也趕了來,立刻將樂寧朦抱起了身,急道:“卿卿,我們快走!”另外又叫人將長沙王也扛了起來,迅速的逃去,同時將長沙王的外披凱甲脫下套在一士卒尸體上后扔進了火堆里。 長沙王最終被救了出來,但所付出的代價卻是折損近百名將士。 然而全身已被燒焦的長沙王也已然成了一個廢人,最終也沒能熬過去,這個政冶清明、廣交賢良的皇子最終還是死在了二十八歲最鼎盛的年紀。 太安三年正月,城都王與河間王兵馬終于浩浩蕩蕩的進入洛陽,自此,京洛又重新迎來一個新的局面。 而這個時候,樂寧朦完全沒有想到,上天會給她開這樣的一個玩笑,當她帶著謝容且找到木樨胡同從與陳嫗居住的地方時,卻發現院子里竟然已空無一人。 她的兒子尚不見了! ☆、第123章 兒子在他手中 院子里幾乎已被掃蕩得空無一片,些許凌亂的足跡印在正月初融的雪地之上,寒風料峭中,唯有幾束臘梅在墻角怒放,空氣中浮動著清冷的暗香。 “一定是張方手下的那些軍士們來過這里!張方為人暴虐殘忍,我們的孩兒若是落在他的手里……”樂寧朦一時間仿若失去了理智,語無倫次說著,越往深處想,便越是恐懼不安,無助失措之下,竟一邊向外奔去,一邊念著,“我要去找張方,我要去將尚找回來!” 謝容且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在他的印象之中,驕傲要強的她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保持著超乎人想象的冷靜,好像對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一般,然而這個時候她竟失措的像個溺在水中的孩子,拼命的想要抓著救命的稻草,卻又根本不知從何下手般的茫然絕望。 這便是一個女人成了母親之后的天性么? 謝容且陡地將她扯了回來,緊擁進懷里,一邊撫著她的頭顱,一邊安慰道:“別急,卿卿,先別急,這里并無打斗過的痕跡,也沒有任何人的尸體,也就是說他們都還活著,我們的孩兒不一定會落在張方手里,也許是陳嫗她們見張方的軍隊進城,已經藏起來了呢?我們去找,現在就去找!” “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