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7
并未查到王濟與趙王有任何私下里的往來和交情,那么趙王此番到驍騎將軍府來又是為了什么呢? “此時的趙王殿下不是應當在關中嗎?” 元康初年時,趙王被遷為征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所賜封地正是關中。 王濟回道:“好像是因趙王刑賞不公,而引起了當地羌族人的反叛,所以賈后才將他召回,現拜為車騎將軍及太子太傅?!?/br> “王將軍是說,趙王殿下是賈后召回的?”樂寧朦有些愕然,“楚王發動政變之后,賈后忌憚諸王已將諸王趕往封地,又為何要將趙王召回呢?” 王濟與王澄的臉色大變,皆心有疑贖起來。 “你的意思是,現在趙王是在替賈后辦事?”王濟又問,“可是,如若趙王是在替賈后辦事,今日孫秀在我驍騎將軍府中眾賓客面前詆毀潘安仁諂侍賈后,又是唱得哪一出呢?” 站在一旁的王澄便笑了起來,接道:“表面恭維,背后藏刀,也未償不可!” 他這一說,幾人便同時沉默了下來,而樂寧朦似猜到了什么,眸子里也驚現出極為炫亮而驚駭的光芒。 “怎么了?阿朦?”王澄不禁問。 樂寧朦凝了凝神,答道:“如今賈后已借楚王之手除去了汝南王以及朝中一班權臣,又借此陷害忠臣的理由誅殺了楚王,現在朝中勢力多半已歸于賈后之手,而諸王已經離京,那么賈后接下來要對付的便是太子了!” “太子為謝氏所生,如今在先帝所培植的一些羽翼庇護下已日益漸顯鋒芒,而太子又與魯國公不合,難保在魯國公的慫恿之下,賈后不會不對太子起誅殺之心。” “這便是你曾經對我說過的,東宮太子之星晦暗,將會折于賈后之手?”王濟忍不住接道。 樂寧朦點了點頭,她閉著眼睛似思索了一會兒,有些話到底該說不該說。 王濟又問:“那么賈后會使趙王誅殺太子么?” 樂寧朦搖了搖頭:“不,趙王不會殺太子,他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王,誅殺太子陷害東宮之罪他承擔不了,不過……”她看著王濟道,“他會借賈后之手殺太子。” “這本來就是一出相互利用又相互廝殺的游戲,就看誰能棋高一招,成為最后的執棋人!” 沉吟片刻之后,樂寧朦終于還是決定將前世所知道的實情道出來。 “王將軍……”她轉過身來,看著王濟,壓低了聲音道,“元康九年,寒冬臘月,賈后會借一次機會將太子灌醉而讓他寫下一封手書,本來那封手書也并沒有什么,但賈后會使一個極擅書法又會模仿他人字跡的人對其手書進行挖補修改,最終讓這封手書成為太子‘謀反’的證據,太子會被廢而關于金庸城,之后賈后便會派人密秘殺了他!” 樂寧朦說完,王濟與王澄都控制不住駭然的變了臉色,幾近低呼出聲。 “你說什么?”王澄問,“陷害太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什么人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舉?” 誅九族的大罪又怎么樣?前世潘安不就是被夷了三族嗎?不過,這封手書在歷史上雖是出自于潘安之手,可前世的時候,她已派人密秘潛伏到了潘安身邊對其進行監視,并在太子被陷害的那段時間有意引開了他,但事情卻還是發生了,如若不是她派遣的密間出現了叛變,那么很有可能,這封手書并不是真正的出自潘安之手。 但倘若不是出自于他之手,那又會是誰呢?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賈后讓他去做這一件事情,他就不得不做,所以即便是知道了這個人是誰,又能怎么樣呢?”樂寧朦看向王澄說道,“所以,唯一有可能救太子的辦法,就只能是他自己自救!” “自救?” “對,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太子自己知道這件事情,王郎君是太子妃的小叔,如若你能將這件事情告訴太子妃,讓太子妃去轉告太子,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就看太子自己的造化!” 王澄的神色變了變,抱于胸前的雙手也漸漸的放了下來。 “所以,這件事情需要我去做。”他道。 樂寧朦點了點頭,再轉向王濟說了一句:“如若我沒有猜錯的話,趙王今日前來,定是想要拉攏王將軍與之合謀?!?/br> “王將軍,趙王可利用,但不可與之同謀,如若可能的話,殺了孫秀那個人,此人卑鄙不堪,極有可能會壞事!” 與王濟密談至此后,樂寧朦與王澄便一起道了別,乘上瑯琊王氏的馬車離開了驍騎將軍府。 馬車之中,樂寧朦的情緒并不怎么好,一直沒有說話,王澄便問道:“阿朦,你是遇到什么難處了嗎?可與我說說?” 樂寧朦搖了搖頭:“并無。” “我見孫太守彈那首的曲子時,你似乎很難過?!蓖醭斡衷囍鴨?。 他這一問,樂寧朦的眼中果然滲出了一絲好似破碎般的憂傷光芒,沉默半響后,她緩緩開了口,說道:“是,孫太守的琴彈得很好,聽之不覺有滄然之感?!?/br> “定然也不只是琴聲讓你傷懷吧?”王澄又追著問,看著樂寧朦,柔聲問,“阿朦,如果你當我是朋友的話,可否與我說說,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樂寧朦好奇的看向王澄。 就聽他道:“是,藏在你心里的事情?” 樂寧朦再次沉默了下來,她該如何與王澄說她自己的事情?那些事情說出來又有何意義呢? 許久之后,她才微微一笑,啟唇說道:“孫太守的那首曲子只是讓我想起了我阿娘和阿兄,我記得小的時候,我阿娘有教阿兄彈過,阿兄彈得極好,他總是喜歡彈給我聽,可那時候,我嫌聽琴枯燥,便總是推了他的琴,拉他一起出去玩,他拗不過我便應允了,可是每次回家后,母親責罰我們時,他都會代替我受罰,說是他自己要帶我出去的……” 王澄聽到這里,微微有些動容,尤其是看到樂寧朦在說起這段往事時,那目光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冰冷,而是如同盈了泉水般的溫暖而脆弱,心中便更加柔軟而充滿憐惜。 “沒想到你小時候還這么頑皮?”他故意笑說了一句,又道,“你阿兄待你極好!” 樂寧朦也似滿心歡喜,回道:“是,阿兄待我極好!除了阿娘,他便是這世上最疼我的人了,只可惜……”話鋒一轉時,她的眸子又陡然一黯,“有時候,我會不自禁的想,是不是我克死了阿兄?” 王澄一驚,本來是靠著馬車壁的身子陡地挺直了起來,他低聲問:“你怎么會這樣想?” 樂寧朦苦笑著抿了抿嘴唇,繼續道:“我母親會星象占卜之術,這件事情,王郎君大約也已知道,而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曾為我和阿兄占卜過一卦,她說,龍鳳雙生,必有一歿……”